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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下榻的地方无异于月球上的观测站。月光明媚地照着这广漠的沙海,塔中这一绿色的小点,有百十个旺盛的生命正在进入梦乡。沙老虎也在酣睡,即使它们醒来,继而开始长久不息的肆虐,人们也是不可战胜的。
清晨,我起来的早,拉开白色的窗帘,伏在窗口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景。对面沙丘上,一片明丽而迷蒙的光亮,渐渐由白变粉变红,露出了太阳新鲜的面孔。有如美女体态的沙丘,柔和安谧,在光线下呈现出湿漉漉的淡绿色。随着光线的炽热,象有一只无形的手,不动声色地剥离着它浅黄到紫褐色的霓裳。背向阳光的一面是微暗的,如波谷浪山,伸展到远处去。靠近地平线的天际呈灰白色,高远的天空一派瓦蓝。云彩一丝一缕似有似无,显得有点吝啬。空气清新,甚至于有些凛冽,庭院中的绿树静若处子,一动也不动。周围的一切都象是屏住了呼吸,在分娩新的一天。
渐渐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是发动汽车的声音。着桔红色工衣的青年男女匆匆走过院落,有的手里拿着纸张,象忙碌的现代办公大厅的情景。服务员开始拖地、揩栏杆、浇花草,哼着流行歌曲。三三两两的工具车出发了,或是去处理厂,或是去采油站。
在这里,没有老人和孩子,是一个青春的家园。他们没有肥胖的忧虑者,也许是沙漠蒸发了人体的脂肪和过剩的营养,一个个都有显得精瘦而健壮。
三十 橘瑞超
我信步走到塔中油田公寓的大堂上,看温度计不过二十度,不热也不凉,气温很宜人。出门望着平静的沙漠,真难以想象沙尘暴、龙卷风甚至于黑风暴究竟是一幅怎样的情景。
这让人想起一百年前的丝路探险者斯文赫定、斯坦因、伯希和,还有大谷光瑞,尤其是那个日本少年橘瑞超。
年仅十八的橘瑞超,是在1909年2月从日本出发,穿越戈壁沙漠来到库尔勒的。他向南进入罗布沙漠,在楼兰故城发现了《李柏文书》。他的这次中国之行,不仅表现了对艰苦环境的耐力和承受力,也为他以后的探险积累了经验。次年,橘瑞超从伦敦出发,开始了他的第二次中亚探险。他因其生得眉清目秀,加之体格瘦小,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为避免主仆不分,他雇用的从仆都比自己的年龄小。他与十八岁的英国少年霍布斯、十七岁的俄罗斯男孩一起,第二次入中亚探险。这支童子军是去作夏令营旅行的吗?
他取道西伯利亚经塔城,到达吐鲁番后,又再次南下罗布沙漠,到达了一个全无前人路过的处女地,又探查了罗布旧城。又经且末穿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到达库车。继之,他从喀什到和田一带调查,为了探查前人未到的地方,他不顾性命地登上了阿尔金山脉,闯入西藏高原。这一次,他以至行李全部丢弃,濒临绝境,完全靠着坚定不移的宗教信仰和献身精神的支撑,硬是推开了死神的拥抱,终于脱离险境到,达于田。
在此期间,由于长期得不到他的消息,大谷光瑞秒派吉川前来另打探情况。这时候,从西藏探险归来的橘瑞超,经且末,又穿过罗布沙漠,终于抵达敦煌,与等了他四个多月的吉川会合后,脱去了维族袷袢,换上两年未上身的西装,结束了五年的探险生活,一起回到日本。
当初,渡边沿和田北上,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到达阿克苏,是步斯文赫定后尘的,结果用了二十二天。橘瑞超也是用了二十二天,从且末穿大漠到达塔里木河边的。
橘瑞超在探险笔记中说,我所通过的罗布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到夏天风非常大。连当地人都害怕的黑风暴一旦刮起,细细的沙子就像水一样可以流动,什么东西都能被它埋住。骆驼这种动物,可以在近两周时间内一滴水不喝,一点东西不吃,可以驮相当重的东西行走。骆驼有的一次能喝五六桶水,有的能喝十桶以上的水,眼看着它的毛皮像蚂蟥吸足了血那样膨胀起来,这时它浑身的勇气也被鼓动起来,几乎要把地跺响似的。沙漠上没有遮挡的东西,日光像火一样直射在沙地上,沙漠被烧烫,动物均无法忍受。那是最单调不过的,五天七天甚至十天十五天,风景没有丝毫变化。沙丘简直像直伏于大洋中的巨涛一样,一览千里,无规则地排列着。除了沙之外,偶尔刮一点微风,有一点云而已,确实是难以想象的情景。塔克拉玛干沙漠占据了中亚面积的大部分,这在地图上也是一目了然的事实。沙漠是文明的坟墓,这与罗布沙漠的情况很贴切。
当他横穿大漠成功,骑在骆驼背上,听民夫们解释在前边沙上发现脚印是男是女、从何处来到哪里去的情景时,觉得有趣又好笑。他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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