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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展开,他们便开始用面罩一次次地将河里的水运过来。贝斯洛站在一旁,暗暗计算着他们灌到帐篷里的水的数量。根据他的推算,满满的一面罩水可供他们这群人用上一天。一旦装满七十五面罩水,他就把帐篷封住。
“我们可以多带一点,”托勒说,“这些连帐篷的一半都没有装满。”
“那会很危险的。再装得多一些,飞行模就开不起来了。太重会把安全带绷断,帐篷也会滚下来。现在这样,装了水的帐篷就像是压舱物一样,但一定要放平整。”
“他说得对,”库拉克说:“我们好好整理一下吧。”
他们将飞行橇上的各种装备整理完毕,将晒干了的鳗缅码在安全带下,再用橘黄色的包将它们盖住。“这看起来就像是海盗船一样,”贝斯洛说,“我希望它到时能发挥作用。”
“我们很快就会感觉到它的作用,”库拉克回头向河水看了一眼。“我建议每个人再好好地喝一顿,谁也说不清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上这么新鲜的水。”
他们在晶莹的河水中饱喝一顿,然后有几分不情愿地走向他们的飞行橇。托勒和库拉克同坐一架,杨丹和凯琳驾驶另一架。贝斯洛尽管有点近视,但还是独自开上带着水包的飞行橇,他宣称他是惟一的一个了解这架飞行橇性能的人。飞行橇滑动起来,他们出发了。到达第一座山的山顶时,托勒向下面的河谷看了一眼。我们忘了为它命名,托勒想。这时,飞行橇已经穿过向下的一面斜坡,另一座山丘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地形几乎刹那间就发生了变化。刚离开河谷的时候,还只是觉得草长得不太高,有点稀疏。开出四十公里之后,山的形状变得平缓起来,很少看到圆形的山顶。再往前开,山与山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中间是长长的烧焦了似的斜坡。
中午时分,淡绿色的草地显得更加稀薄,而且斑驳陆离。托勒发现点缀在草地之间的土壤更稀薄、更干燥、含沙量也更多。快到傍晚的时候,当他们树起仅有的两个帐篷准备过夜时,沙丘变成了一面小小的悬崖,毫无疑问,这是风蚀坑的作用。
在渐渐消退的阳光下,风蚀坑呈现出蓝白色。
“沙漠离这里不会太远了。”库拉克说着,扫了一眼展现在他面前的贫瘠土地,感慨道:“多么荒凉的地方呀,简直荒凉得令人感到恐怖。”
“依你看这都是由什么造成的呢?”托勒大声问道。他向远处看了一眼,紫红色的阴影在逐渐变深,而且呈从低处向高处蔓延的趋势。
“什么造成的?你问的是,原因吗?这都是自然地貌,要说是什么造成的,我看缺水就是原因。你没有学过一点自然地理学方面的知识吗?”
“我是一个纯粹的历史学家,”托勒耸了耸肩说,“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极不自然的。太空旷了,简直可以说是空虚。我以前去过几个沙漠,但从来没有看到像这么完全——”
“被摧毁了的,”贝斯洛的插话完善了托勒的想法。“即使沙漠上有生命,这个鬼地方也是厌恶正常健康的人类生活。”
“你们以为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这一小队人的到来,”库拉克嘲讽道,“要是有,恐怕最好是热带雨林了吧。”
两天之后,库拉克的预言变成了现实。旅行者们经过了长时间的跋涉,停了下来,随即映人他们眼帘的却是一条由白色山丘组成的通道,就像是婉蜒起伏的乳白色海浪一般,一望无际的起伏沙丘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以及不可知的远方。
不用说,一群人面对这样的景色只有静寂,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之外,没有人能将这种静寂打破。他们身后呈弧形向着西方坠落的太阳,将每一座山丘点染成一片眩目的白色。
过了一会儿,托勒将目光投到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上。光秃秃的山顶呈现出淡淡的松绿石色,再远处则是模糊的蓝色。比较之下,他们刚刚走过的那片荒凉之地,在前方那蔓延无际的白色中则显得生机盎然,甚至有几分繁茂了。
这是一片多么奇怪的受到重创的土地,托勒想。随即他便为自己居然想出“受到重创”这个词而感到惊讶。
几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人说话,他们开始向着沙漠前进。机器与沙地接触的时候,螺旋桨的叶片深深地沉人沙中。立即,他们有可能沉没的恐惧便击中了托勒。
沙子已经掩埋了螺旋桨,飞行橇向前滑动时发出嚓嚓的闷响。但托勒立即又想到这些飞行模是为沙漠旅行专门设计的。他的身体前倾,用力向后拨动着操纵杆,并继续将螺旋桨的叶片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