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页)
上看,陈济川一天大大咧咧、忙忙叨叨、风风火火,见了人,不管是谁,总要打招呼,但说不了几句又忙着走了,都以为他是个粗线条的人。其实他心里很细,是非分明,好多事情,他不言不语安排得熨熨帖帖,做得有情有理。
陈济川在1928到1930年不到30岁的期间,曾应日本东京帝国大学长泽规矩也等人的邀请,四次东渡日本访问,在东京、京都、大阪、神户、九州、福冈等地展销并收购中国古籍,并结识了日本一些专营中国古旧书的书店、书商,访问了不少学者、藏书家、图书馆。经过多次出国展销,来薰阁在国内外的名声大振。而在琉璃厂相对比较保守的旧书界中,他是个别而勇敢的。
但这种文化友谊在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不能不暂时中断。而他则尽己所能支持帮助被日本人迫害的文化界朋友。“七七事变”前,他由魏建功先生介绍,在来薰阁书店中接待了朝鲜学者金九经先生,负责其食宿。抗战爆发后,有抗日言行又发表过大量爱国抗日作品的郑振铎先生,在上海沦陷区遭到日本侵略者的通缉搜捕,处境十分危险。陈济川毅然决定让郑先生隐藏在来薰阁上海分店的库房内很长时间。郑先生并以来薰阁为聚会点,与徐森玉、王伯祥等进步文化人士经常碰面。郑先生专门研究中国民族传统俗文化,对包括戏曲、小说、弹词、宝卷,尤其对有插图的书刊,有着强烈的兴趣爱好。陈在收购书籍时积极予以配合。郑最爱逛的书店就是来薰阁,不管在上海还是北京,几乎日日必到,每来必有所得。1942年来薰阁上海分店收进一部《太音大全集》,两册,明正德、嘉靖年间刻本,附有精美插图百余幅,还有历代名家题跋。郑闻讯大喜,奈何囊中萧索,力不从心。他在《劫中得书记》中说,凡遇好书,“力所不及,则节衣缩食以赴之,或举债以偿之,或售去他书以易之”。在来薰阁的耐心留存下,此书终被郑先生购去。建国后,该书被收入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出版的《中国古代版画丛刊》第五函中。
陈济川与北京大学已故著名教授魏建功的友谊更是深厚无比。抗战前,魏曾留学朝鲜,他与夫人王碧书的信件往来,都由来薰阁收转。抗战胜利后,魏先生一度曾受聘担任台湾大学中文系主任,从重庆起程赴台湾,带领教授台静农、何子祥、张宜忱等和学生共40多人,路过上海,以来薰阁上海分店为中转站。魏夫人率子女从重庆去台湾,路过上海时正逢中秋佳节,却苦于经济拮据,困在那里。来薰阁分店及时送去白面、猪肉和钱,真是雪中送炭,魏夫人十分感动。建国前后,魏建功先生经常介绍好多学界朋友到来薰阁选购图书;他编辑的《钱玄同遗墨》、《中华新韵》等书也由来薰阁上海分店出版发行。1980年魏先生临终前,对子女言:“你们以后不能忘了来薰阁书店的朋友和陈杭一家,他们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大帮助。”
陈济川是书店老板。经营店铺,利润是第一位的。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时还要牺牲一点财帛,以全义气。在日伪侵占北京期间,诸事险恶,买卖不好做,琉璃厂的旧书、古玩、新书、南纸等行业,大多生意不如过去,来薰阁也不例外。陈济川是个乐天派,整天还是那么嘻嘻哈哈的,四处张罗,大家以为他的来薰阁底子厚,还顶的住,这话也不假。但相对说,在旧书商中,他的民族正义感是较强的,在暗地里悄悄地做了一些对抗日有利的事。他除了在上海想方设法帮助掩护进步的文艺人士外,还通过谢国桢教授的关系,把一批敌伪禁运的图书偷偷运送到解放区。虽然数量不算大,但等于渴中送水,一定程度缓解了解放区缺乏图书的困难。抗战时大批教育单位、学者教授文化人奔往大后方,也是十分缺乏必要的书籍资料。这些东西在北京有,敌人控制很严,沦陷区与大后方间通邮十分困难,一封信要辗转绕好几个地方,几个月才能收到。已撤退到四川的专门研究考古的著名甲骨文专家胡厚宣教授,更是缺乏研究资料,写信给陈,请他帮助购书。陈济川就把《双剑誃殷与骈枝》、《双剑誃古器物图录》等重要考古书刊,拆散后,单页装入信封,分多次陆续寄给身在大后方的胡教授。胡先生收到辗转几地、被污得油渍麻花的北京来信,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用“久旱逢甘霖”一语形容当为贴切。抗战胜利后,胡教授回到北平,安顿好后,立即奔赴琉璃厂来薰阁,面向陈济川致谢,并付书款邮费。陈笑而拒收,说,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何谈区区之钱。他后来还为胡厚宣先生等考古学家出版了《战后平津新获甲骨集》、《战后南北所见甲骨录》等多种印数很少的学术资料专著。胡先生说:“来薰阁书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