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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见过一个男人居然这么能喝酒,这么能说话。
温惜花的确长得很英俊,很爱笑,笑起来尤其好看。他一笑起来,君奕非就觉得自己好像和人坐在天下第一楼的贵客席上,桌前摆满山珍海味,口袋里装满了银票和珠宝,周围陪酒的都是最美最好的女孩子,一边跳舞还一边偷眼看他们。
——这样的人,不是公子,你还能叫他什么?
温大公子从一进来就仿佛自己是主人似的落座唤茶,然后就和他讲话。第一个时辰讲的是他上上上个月怎么在柳州英雄救美,对一位名门闺秀一见倾心。第二个时辰讲的是上上个月,他怎么和少林寺的大笑和尚打赌谁能够偷到松风道长的胡子,骗到了大笑和尚的红宝葫芦装酒;第三个时辰讲的是上个月他怎么在大漠帮镇远镖局打退了一群悍匪;第四个时辰讲到这个月他在听雨榭赖了大半个月,终于被苏彩衣苏老板忍无可忍扫地出门。
等到温公子兴致勃勃的讲完,已经月上中天,酒也下去了大半坛。
“唉,”温惜花拿着酒杯不甚留恋的道:“白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喜欢和你说话,因为只有你一个人,不论我说什么、说多久,都不会插话。”
从头到尾,温公子就没给他一个可以插话的机会。
薛明月解了他的哑穴和上身的穴道,像是知道他不会乱说,居然一直没有露面。
窗外月色正好,夜凉如水,本来是个很美的晚上,可惜君奕非一想到薛明月心就乱了。记起当初第一次见到薛明月时她的模样,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坐在窗边看月亮的温惜花也叹了口气。
两人转头,温惜花朝着他一笑,抱着酒坛拍案而起,道:“可惜啊,我好容易找来这坛女儿红,保证比我们以前在醉仙居喝的纯正许多,你却不能和我一起喝。本想留给你一些,又怕你看了难过。朋友一场,为了让你不难过,我还是帮你把这酒喝光了吧。”
他也就真的端起酒坛,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样的朋友意气,君奕非看的眼都直了。
喝完之后,温惜花袖子一拂,推门而去,口中吟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声音渐行渐远,很快就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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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
薛明月手里执了一盏灯,再提了一个食盒,来到花园池子的假山旁边。停了一会儿,一闪身,消失在假山后面。
夏日本就炎热湿闷,这假山之下通往花园的池底,更是显得湿热难当。灯火昏暗,薛明月沿着台阶小心翼翼的且停且走,走到最下一间铁栏围住的囚室前几步,忽然站住了。
她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既然跟到这里,你也不必躲躲藏藏。毕竟,我拦得住你么?”
后面跟着的人前行几步,出现在灯光之下,也叹气道:“到了这样,你还在骗我。你若有心拦我,我怎能跟你到这里。”
薛明月转身瞧着来人,不住摇头:“温公子,温惜花,唉,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管闲事呢?”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竟是君奕非。
薛明月用的是沈家的独门截血点穴法,君奕非试了很久都没有自行冲开,反而弄得气血紊乱。结果今晚他以为温惜花拂袖而去的时候,一股真气忽然而至,冲开了他下身所有穴道。
君奕非道:“沈白聿是温惜花的朋友,自己的朋友下落不明,忽然有个陌生人取而代之,这自然不是闲事。”
薛明月淡淡一笑,仿佛他是无知孩童,摇头道:“你以为温惜花怕他被人害了?你当我把他囚禁在这里?你这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你既不了解温惜花,也不了解沈白聿。”
君奕非冷笑道:“我自然谁也不了解,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每天晚上一个人出来这里,必定是有理由的。”
薛明月道:“你虽然不能行走,耳目倒很灵便啊。我来这里,自然是有理由的。若我一日不来送饭,里面就会多出一具死尸。所以就算每天多累一点,我也是要来的。”
君奕非道:“你倒真是好心。”
薛明月不为所动,道:“话都说完了么?若你没话说,我可有事要做了。”她前行几步,把灯放在一旁,俯身把食盒打开,一样一样把食物放入囚室的开孔。君奕非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模样,倒像是服侍自己的父母亲人。
收好食盒,薛明月立起身子:“你是不是想看看这里面的人是谁?那为什么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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