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页)
言宽慰,“姑娘莫伤心,灾害之下,如此景象非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孟月暗叹一声,敛眸道,“灾害固然可怕,可若与涣散地人心相比,灾害又算得了什么?这些庄稼本是能存活三成的,收下的粮食虽不富余却是可以勉强自足的,而今田地里这般凄惨光景,我怎能不感叹?”
听得孟月的话,赶车老汉袖中的手不禁抖了抖,“如今难得有姑娘这般懂得耕作的富家小姐了。姑娘应当是种过田的人,老汉说句良心话,这些庄稼落得今日的下场并不能将责任归结到农夫身上,即便农夫辛辛苦苦救下三成收成,却才够上缴赋税的一半,今年逢上雪灾,粮食定然极贵,农夫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补不上另一半啊!能逃的人早就逃了,老汉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且近些日子出城时查得甚严,老汉这才留在了城中。”
孟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贪官污吏给百姓带来的伤害,不是她一言一语所能弥补的。又站了片刻,孟月转身上了马车,“去豫州行辕。”
马车行到行辕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小元子扶着孟月下了马车,她抬头瞧了瞧车帘子旁随着夜风“叮当”作响的铜铃,低头取下腰间的荷包递过去,“今个儿辛苦您老了。”
车夫瞧了孟月一眼,并不去接她递过来的荷包,而是一跃坐上了车辕,“姑娘的车钱已经付过了,多出的老汉也不要。老汉虽是乡野村民,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马车渐行渐远,转过弯儿后却停了下来,年过五旬、须发半白的车夫瞧着蜷缩在墙根处的瘦小身影,叹息道,“狗娃啊,张爷爷能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剩下的便要你自己去完成了。明个儿你便来张爷爷家赶马车吧。”
狗娃脏兮兮地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谢谢张爷爷。”
张老汉叹息一声,马蹄地“哒哒”声与铜铃地“叮当”声交织在一起,随着声响越来越小,马车消失在黑夜色中。
孟月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拿出令牌来,与小元子畅通无阻地进了行辕,孟月方进得荷香院,便见玉秀满面欣喜地迎了上来,“太皇太妃,您要再不回来,奴婢就撑不住了……”
孟月扫了一眼院门前的护卫,出声止住玉秀后面的话,“进屋说。”
两人进了里屋,孟月抬手取下斗笠,在桌儿边坐下,玉秀忙接下斗笠,斟了杯茶送上前去,“太皇太妃先行进城,所行之事可还顺利?”
“尚可。此事且不提,你便说说哀家走后发生的事儿吧。”
“太皇太妃与小元子离开后一切倒也还顺利,可今个儿午后,豫州州府邢岳邢大人与其侄子前来请安,奴婢以身子不适为由挡了回去。若要不失礼数,明个儿便要召见邢大人,还好太皇太妃回来了,不然明个儿……”
孟月挥手止住了玉秀后面的话,“哀家回来与否,并不重要。”
玉秀怔了一怔,道,“奴婢驽钝,请太皇太妃示下。”
☆、第二章 家国天下(七)
“明个儿,你便顶着太皇太妃的鳌头召见邢岳吧。顺带告知邢岳,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命他两日内开仓放粮,救济难民。”
“太皇太妃此举岂非要逼急那州府?他若肯开仓放粮,豫州城的百姓又怎会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孟月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玉秀,她一直身处赈灾队伍中,怎知豫州百姓当下处于何等境地?
见着玉秀始终神色如常,孟月这才敛了目光,道,“哀家就是要逼急他,若是州府大人太过安然,下面的人又怎会狗急跳墙?水至清则无鱼,这豫州城的水不浑,哀家怎么趁机摸鱼?”
孟月一锤定音,玉秀只得听从安排。
玉秀出得里屋,夜风拂在她的脸颊上,片刻后,她方才松了口气,回头瞧着身后紧闭的房门,她抬手抚了抚额,“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次日,孟月起了个大早,出得驿馆,便见着一辆马车远远停在驿馆门前的路上,她走上前去,问道,“马车雇用否?”
这时,一只又黑又瘦的手从里面掀开了帘子,“叮叮当当”地铜铃声引得孟月抬头看去,这马车何等眼熟?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瘦弱不堪地少年弯腰出来,他跃下了马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头瞧着孟月,“姑娘,狗娃等您很久了。”
孟月俯身相扶,却听他又道,“狗娃想见太皇太妃,求姑娘帮帮狗娃。”
孟月瞧着狗娃认真地神色,将他扶起来,问道,“你为何想见太皇太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