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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吃了一痛,不由松了松。只这刹那的空隙,便见封郁飓风似的挣脱而出,向着封琰身边飞步掠去。
踏风随云,追无可追。封郁的步法本就神鬼莫测,一身粹白的纱袍更似流云飞涌,将他的身形巧妙地遮掩了起来。盘踞在四面八方的千余名弓手,又有哪一个摸得清他的步数?众人迟疑间仓促引箭,箭上皆是绵软无力,轻易便被封郁白袖舒卷,格挡在了一边。
须臾一瞬,他已挟风而至。两点漆黑的瞳仁近在眼前,暴涨而出的戾气刺得封琰眼眶生疼。
封琰倒退了一步,紧蹙起眉头。
曾几何时,封郁的身量已高出了他许多。每每望向他时总是微垂着双眼,笑得淡漠高深。千万年中,迎着这样的视线,封琰几次险些按捺不住,想要张嘴喝问他……
——你究竟是在怜悯我,还是在嘲笑我?!
那一双酷似自己的眉眼,没来由的让他厌烦,他恨不能伸指戳瞎了那双眼,好让它们再也不能潜进他的梦里作祟。
不愿看见他的眼,便捅瞎了吧!不愿看见他的人,便杀个干净吧!
可还远远不够!那高踞天顶、趾高气扬的人儿,唯有将他拽入泥沼深处,亲眼看着他身败名裂受尽唾弃,才能叫人满足。
这一天,已然近了。
只要将化作魔物的莲兮送呈到天下面前,人人都会知道,封郁是个徇私逆天的小人!
封琰诡诈一笑,将莲兮牢牢搀在臂间,手上掐起一道移行术法来。
电光火石间,封郁轻飘飘伸出一指,戳在了封琰的眉心上,低声问:“那时你被我长剑所伤,直到今日还是不服么?”
冰凉的指尖,恍若直逼而来的剑尖,再度点在眉间的刻痕上,唤起了昨日噩梦。
封琰肩上一颤,不期然被封郁猛地一劈手,夺走了莲兮。
待他回过神,封郁已穿过层层箭雨,翻过花廊跳入了瑶池中。远近火光冲天,瑶池中的朵朵红莲浑然不知艰险,犹自开得灿烂。群莲团簇中,白衣垂发的男子怀抱着昏死的人儿,依稀该是一张凄绝的画卷。可画中的他,却笑得满足。
封郁不避不逃,只静静站在瑶池中央。封琰不知其中名堂,只觉着似有蹊跷,赶忙示意众位箭手停下动作。僵持片刻,他试探似地向前迈了两步,只听耳旁“嗖”的一响,一枝青羽黑箭破风而来,恰恰钉落在他脚前一寸开外,箭劲浑厚,竟将整块玉石砖头射得粉碎。
箭影如飞梭,廊上众人分辨不得黑箭的出处,不由面面相觑。
唯有封琰面不改色,仰头大笑道:“三弟,你果然还带着个小腿子呢,可那又如何?眼下九重天庭全是我手下人马,你想带着这魔物逃窜出去,分明是白日做梦!我劝你识相些,把她身体里的玲珑心老实还给我,反正她已是魔身,纵是开肠破肚,一时半刻也死不得的……”
“还?”封郁嗤之以鼻,轻笑说:“那本是我家夫人的宝贝,何时成了你的东西?”
他不疾不徐又说道:“四千年前,是你幕后黑手,才叫夭月堕落成魔。也是你教唆着她上九重天偷取玲珑心,又将她抓了个现行。琰世子挖空心思,无非是想要父尊厌弃我,想要众人知道,封郁不仅与魔物相交为友,还为了庇护魔物逆天犯上。我顺遂了你的心愿,你可满意了?”
封琰不置可否,悻悻笑说:“只可惜父尊疼爱你,那一日之后,待你还是一如从前。”
“果真是这样是么?”封郁唇角一勾,意味深长道:“你可曾想过,父尊将玲珑视作心头至爱。可为何它碎了,他却不慌不忙,从来不曾派人寻找过?”
封琰哑然,只听封郁自问自答道:“只因玲珑心的破碎,正是父尊亲笔为它写下的第一道劫数。”
第一二六节 烽火长屠 死生契阔(3)
劫数?
还不等封琰细细咀嚼这两字,忽悠悠只觉着一阵轻风迎面。
踏风而来,是妖冶的花香。顷刻间席卷了天地,充盈在每一人的鼻中。
是莲花的气味么?可任谁也不曾见识过这样的莲香,浓郁太过,香艳太过,勾人浮想联翩。无人能抗拒这样的香甜,便连满池含苞待放的莲骨朵儿,也在它的催发下,齐齐盛开。
莲叶田田,红莲璀璨。沉睡在封郁怀中的女子,梦里笑得甜美。蜿蜒青丝垂入水中,引来瑶池的游鱼争相嬉戏。鱼儿隔水相望,隐约瞧见一张倾世容颜,竟也看痴了。花廊之上,千双眼睛直盯着她的脸,人人揣测,待那一双眼睁开之时,该是怎样的绝美。却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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