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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羽毛笔蘸了蘸墨水;清了清喉咙;就奋笔疾书了。他书写的速度很快;声音也很大;不到两分钟一张便条纸就填满了。他每写完一张;就将纸往背后扔;任它飘落在书桌后面的地板上。笔写坏了也是顺势往后一扔;然后在桌上随便再抓一枝。他就这样写着;扔着;到他站起身来时;椅子旁边已经躺着百来张便条了。我坐在那里看着他写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他除了啜饮咖啡;或是用手掌焦躁地拍前额外;从未停过笔。钟声敲响了一点、两点、三点、四点;纸条继续在他身边飘落着,他的笔依然从每张便条的顶端滑到底端,椅子边的便条越堆越高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听到他的笔突然加快速度从纸上滑过的声音;他龙飞凤舞地在便条上签着他的名字。“好了!”他叫着;并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动作有如一个生气勃勃的年轻人。他面带得意的微笑凝视着我。
“大功告成;华先生!”他用拳头敲敲宽阔的胸膛;“大功告成了;我自己觉得很满意;你看到我写的内容也保管满意。我的精神还很好;我还要整理这些便条;重新过目一次;并且解释给你听。现在才四点钟;到五点钟就可以看完。五点到六点打个盹;六点到七点做最后的准备。经纪人的事务;以及取那封未开封的信;七点钟到八点钟之间就可以办妥了。八点钟我就可动身离开这里。对!就这么做!”
他把租借马车的地址以及店主的名字写下来;随同柏西尔的信一起交给我。这封信是七月二十五日从汉谐尔寄出的;信上说柏夫人将在二十六日抵达伦敦。医生在二十五日宣告她死于圣约翰林区;其实她还活着;并且隔天就要动身到伦敦来。这个证据经过出租马车店的店主证实之后;事情的真相就大白了。
“五点十五分;”伯爵看着表说。“到我打盹的时候了。华先生;我有时像拿破仑一样能自由控制睡眠。对不起;让我叫内人来陪你。”
事实上他找范斯克夫人来的目的;是要提醒我该离开了。我没有回答;只顾低头看着他交给我的文件。
范夫人仍像往常一样冷淡和充满敌意。“你来陪华先生吧。”伯爵拉一把椅子给她;吻完她的手;然后躺到沙发中;不到三分钟就进入梦乡。
范斯克夫人从桌上拿了一本书;坐下;然后瞪着我。
“我听到你和我丈夫的谈话;”她说。“如果我是他;我会让你死在火炉前面。”
说完她便打开书;从此便没有再看我或是和我谈话;直到她丈夫醒来为止。
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正巧睡了整整一小时。
“我觉得好多了;”他说。“艾诺;我的好太太;你都准备好了吗?很好。我的行李在十分钟内就可以收拾好;我在十几分钟内也可以换好衣服。经纪人来之前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他看看室内;注意到装小老鼠的笼子。“哦!”他悲哀地叫道。“可怜的孩子!我要怎么处置它们?目前我们无法定居下来,我们将不停地旅行;带的行李越少越好。我的鹦鹉,我的金丝雀,我的小老鼠;它们的好爸爸走了以后;谁来疼爱它们呢?”
他若有所思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为他那些小动物担忧。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他突然坐在书桌旁。
“有了!”他叫道。“我托经纪人把鹦鹉和金丝雀以我的名义送给伦敦的动物园。我现在立即将他们的特征写下来。”
他开始动笔写;并且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
“第一;美羽鹦鹉:能吸引各种口味的人。第二;爽朗、聪明的鹦鹉:值得养在伊甸园中;也值得养在摄政公园。敬赠给英国动物学学会——范斯克赠。”
他写得很快;再加上花俏的签字。
“伯爵;你忘了老鼠了。”伯爵夫人说。
他离开书桌;拉起她的手;放在他心上。
“艾诺;人的决定力都有个极限。我无法和老鼠分别;我要带它们一起去旅行。”
“你的心真软!”伯爵夫人赞扬她的丈夫;然后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她小心地提起鼠笼离开房间。
伯爵看看表;尽管他很冷静;却愈来愈急于见到经纪人。蜡烛已经熄灭了;早晨的阳光泄进室内。七点五分时门铃才响;经纪人来了。他是个留着黑胡子的外国人。
“华先生;陆先生。”伯爵为我们介绍。伯爵将经纪人带到屋角;耳语一阵;然后独自离去。房间内只剩我们两人时;我和气地请他指教。我写了一张字条给派卡;请他将信原封不动交给“信差”。然后我再将字条交给陆先生。
经纪人和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