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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弟关起来,他们暗暗庆幸,二青从此可以安生点了。
苏凤河没吭声,喝完稀粥,一抹嘴,跳下炕,到外头给牛添草去了,一家一户过光景,大牲口在全家的经济生活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青占据了他爹的位置,也赤脚蹲上去吃晚饭。
他夹了苦菜,咯吱咯吱地嚼。苏家还没有发达到几天可以吃上顿炒菜的水平。尤其晚饭,基本是凑合。
他望着父亲黑黑的背影,在心里叹气。他长了这么大,从来没见爹轻闲过,公社时代,他是队里的饲养员车倌,务艺牲口精心周到,大年三十都在饲养院度过,如今牲口成了自家的,凤河更体贴人微了,大青妈说他“你快守住它睡去哇”。
凤河龇牙一笑:“真没敢定呀。”
这就是苏凤河。他驾驶这个沉甸甸的家庭航船,千难万难地过来了。
前几天,快夏收了,大青在院子里收拾那辆“支离破碎”的自行车。它是大青贩卖猪儿子的工具。
大青用钢筋焊了两个笼子,在后座上一边挂一个,走起来很平稳。
苏凤河瞅了他一眼说:“路上可要小心,你这个家具挺占路的。”
“我知道。”大青没抬头。
苏凤河又说:“收猪儿子的时候,也顺便看一看,有没有合适闺女……”
大青的脸一下红到脖子上,那种功夫,他还真没有。
到他爹的脚步声迈进了屋里,他才敢抬起头。
两位老人,为他的终身大事,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
在这种形势下,弟弟用钱的事,真不好办。
“白白,你咋不吃? ”大青妈用勺子舀了半碗,慢慢地喝,她的目光中贮满了疼爱,二次高考失利,她也难过。白白出落得花儿似的,一辈子难道又跟自己一样吗? 她虽说不明白女儿的那些不着边际的理想,可有一点她很清楚,一考上学校就能成为城里人。
“妈,我不饿。”白白看了妈一眼,靠炕沿站着。
她的身影一半在灯光中一半在夜暗中。饱满的胸脯,圆润的双腿,描出一幅优美的剪影。
大青放下碗,白白问他:“就吃这点? ”
他点了下头。大青妈也放下了碗。
白白开始洗碗刷锅,大青又叼了烟锅,屋子里弥漫着特殊的气味,汗气、烟气和苦菜的清苦混合在一块,就是苏家味。
每个家庭都有它的气息,像人一样。
“妈,你看这窝猪能下几个? ”大青对母亲说。
“跟上一窝差不多,顶多七个。”大青妈很内行地说。
“唔! ”大青应了一声。这二年猪儿子很走俏,良种的猪儿子,一只可以卖到三四十块。
“你二爹也快回来了。”大青妈暗示儿子,凤池是出去给大侄子相对象的。
大青没言喘。
白白洗完锅,就出去了,她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炕上胡思乱想。
“白白,你不是想用水吗? ”妈妈的声音追出来。
“我焐上了。”白白回答。
妈妈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弄不清,女儿还有没有再考的勇气了。
“妈,”大青欲言又止。
“咋? ”
“那钱……”
“快两千五了。”
“噢,我想,动一点。”
“鬼嚼,这钱雷打不动。大青,今年说甚也得把媳妇娶回来,你下头还有弟妹,你不成家,他们咋办。”
“哦。”大青听出了严重和坚决,他不便往下说了,何况,这用不着民主和家庭会议,爹和妈就完全可以决定。钱是他挣的,支配权在父母手中,这一点绝对不可动摇或改变。贫困造就了苏凤河的坚忍不拔的同时,也铸造了他的刚愎自用。
大青年近而立,能在多大程度上主宰自己的生活,他也说不清。
他心里闷闷的,夹在两个石头中间。弟弟同样有固执己见的秉性,说不清这是优点还是缺点。二青谋住的事情,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精神。二青设想的加工厂,是非办不可的。
大青并不十分反对,他信得过弟弟,再说村子里已经出现了几家专干养殖的专业户。听说,那个海海,也正筹备一个相等规模的养鸡场呢。
不能说二青是想人非非。
“大青,早点睡哇。”当妈的心疼儿子,“明天还得拉庄禾哩。”
大青点了点头,可并没有睡下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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