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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何听泉站在城楼,雪袖白衫灌满风雪,恍若飘然欲御风雪而去,他手拈微须,望着滚滚山下烟尘奔雪月城门而来,微笑着说:
“快到了。”
他的言语似有莫测高深,雪月城长老雪印站在一旁会心一笑,他当然知道何听泉说的“快到了”不仅仅指其余五大剑派上山的马队。
这一日聚会之后,清河轩,夕照宫,雪月城,栖霞岛,蓬莱阁和鹤影楼六大剑派掌门聚集了最顶尖的弟子,攻向一个大多数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沧澜江,听雨楼。
这百来号人浩浩荡荡,天南海北的六支马队滚滚而来,踏起六道杀气腾腾的尘龙。他们尊雪月城主何听泉为盟主,要来杀一个共同的敌人,虽然这个名号以前鲜有人听过:
无念邪剑江心月。
听到这个名号的时候柳清阳愣了一下,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他觉得江心月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他记起来十年前仿佛还有一个女子,叫做:
姑苏桥下江心月。
江南月夜,潺潺流水,玉石小桥,轻纱白衣胜雪,翡翠环佩玲珑,纤纤玉指搭上琴弦,清清冷冷的拨弦声如琉璃琅缳,声声吟哦婉转,那是怎样的风情旖旎?
这会是一个人么?柳清阳苦笑,但他想起江心月的时候,便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刀法卓绝的少年,他隐约记得那个人叫做杨寒衣。
很久很久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柳清阳却有点记不得了,何况那个名字,在曾经的七大剑派中,都是一个忌讳。
不过七大剑派之中,又有多少忌讳?柳清阳不敢去多想,几百年的基业,也就以为着几百年里有多少血骨,埋在那些朱漆红门之下,阴森森不见天日地腐烂。
天南海北割据一方的六大剑派约定汇合于沧澜江边玄石渡口,唯一有点意外的是,秋叶山上鹤影楼的一干女子,竟然半路上不辞而别,宣言自己名门正派,不需用这种以多胜少的无赖斗法,当独立挑战听雨楼,何听泉再三奉劝也无可奈何,只能苦笑一声,说下一个必定是鹤影剑派。
没想到听雨楼反应竟然如此之快,但遭毒手的却是蓬莱剑派。
此刻若再不齐心一致,必将遭听雨楼各个击破,分而化解。
柳清阳不禁狠狠打了个冷战。
“雪月城和清河轩的人何时到?”柳清阳低声问到,这个时候,似乎只有人多一点,才能够驱散他心中阴阴的寒意。
“还要一天之后。” 石越华的声音似有微颤的惧意,她号称揽月剑客,也是栖霞剑派不世出的绝顶高手,从来巾帼不让须眉,此刻却花容惨白,柳清阳都忍不住想搂着她轻声安慰一番。
柳清阳负手望向远处,只盼的能遥遥看见雪月城主的白衣白马,他觉得,似乎只有何听泉的那种莫测高深的笑容,反而能够稍稍令一颗惊鸟般的心稍稍镇定下来。
玄空慌手乱脚,终于系好裤带,却看见那白衣的小女孩还傻傻地站在江边,一个石子一个石子的向江里扔,水花一声接一声响起。他心里正烦闷,无处发泄,便朝她吼道:“死丫头,还站在这里不走,再不走有你好看。”
那女孩不理不睬,水花还是一声接一声。玄空烦躁之极,反手提了剑柄就想敲过去,手却突然凝在了空中。
太诡异了。
那女孩根本就是站着一动不动,她脚下的石子竟然一个接一个凭空消失,几乎同时便有一个接一个水花在她身前的水面溅起。初时是一个水花接着一个水花,接着便是两三个水花同时溅起,在江面上列成一条线,然后是五六个水花,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恍若急雨打在江面,水花翻腾激荡。
最后二十来个水花同时溅起,排成一条长长的直线,从这女孩站着的地方,一直到沧澜江的对面。正像牧野歌之前打出的水漂一般。
她歪着头看着一圈一圈水纹荡开,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此刻她的脚下已经没有一块石子。她笑得如此天真无邪,连玄空看了,也不由得跟着笑了一下,只是一下,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女孩右手上沾着的沙土,他的心便不由震了一下。
原来那女孩竟然是用一种快到极处的手法检起石子扔出,那二十多个水花原来是一个一个石子凌空射出,只是从捡起到掷出的动作竟然快到极处,二十多个石子扔出,以玄空的眼力,竟然没有看出那女孩的一点点动作。
在这样快的身法面前,牧野歌之前的迅捷无伦的一刀,也简直是雕虫小技了。
玄空觉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喊却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