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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到了招弟的“环宇”。
不幸的是,她来了,她又吃了饭,更不幸的是满身商品气的招弟口若悬河,向她描绘了“无商不活”的宏丽远景。
“改革开放,搞活流通,流通甚,就是钱呀,从从,如今的天下,鞋贩子草贩子挣上钱就是好汉子,你看我这场面,旗长还来过,叫咱步子再大一点,给全旗带个头! ”招弟神气得如数家珍。
旗长来过没有,从从无从考证,可眼前人家这片家业,比国营百货公司也小不了多少。
“机不可失,从从,放下钱不挣,是头等傻瓜! ”招弟告诉她,正要让宝弟去南方“考察”,她正好可以相跟上。
从从的目的不在于挣钱,想出去开开眼界和证实或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是真。
从红烽出来时的想法完全改变了。
她感到当个临时工太乏味太枯燥了,外面的天地大得很,不能坐井观天,更不能墨守成规。
从从答应了招弟的建议,跟宝弟跳上了同一条船,她根本无法认识,“商品经济大潮‘’汹涌澎湃,固然对封闭的、自给自足或自给不足的农村经济是一剂活力与推动,但它同时也是吉凶难卜的。
水成波还没有教给她有关的知识,也没有现成的“指南”供她参考。
“灾难的晌午! ”
从从这样评价那个使她落水的时刻。
她失去了十分宝贵的东西,那个李宝弟破产后又尝到了乐果的滋味。
红烽乡两个率先投身“做买卖”潮流的勇敢分子,下场就这样可悲可叹。
水成波只看到了从从灾变冰山的水上部分,他清楚那些更严重的灾难吗?
他目前不可能明白。
从从战栗了。
如果她开学后去教书,从此以后,她就到了他身边,每天可以看他听他摸他——至少以目光,她不忍心对他隐瞒一切。
对自己崇敬的人埋藏隐私等于自杀。
从从已经被“杀”过一回,她不能再给自己一刀。
勇气和镇定回到她身上,从从把树身一推,向茅庵跑来。
一个人脸上盖了一本打开的书躺在干草上,从从来到他身边,颤巍巍地叫了一声:“成波! ”
书拿开了,从从失声惊叫一声:“是你? ”
李宝弟直起腰,双手抱住她的两条大腿,嘻嘻笑着说:“成波? 水老师呀,二青把他拉上说话去了。”
从从气急败坏地往开拿他的手,他搂得更紧了。
“放开! ”从从在他耳朵上拧了一把。
“从从,咱俩是搬仓挨住耗子睡,一对对的灰脊背。你找了我吧! ”
“呸! ”从从一口啐在他脸上。
“从从,你是个破瓜了,谁还要你。”李宝弟并不理会,仍然箍着她的腿,“饭店的服务员都说给我了! ”
从从发疯似的在他脸上扇起来。
她脚下的土地塌陷了。
第三章
白毛大风刮了一夜,黎明时候,才渐渐停了。
空荡的土坯房里冷气嗖嗖,跟外面一样冷。昨晚临睡前蒙在灶膛里的牛粪早成了一堆白白的灰,没有一点温暖了。
作为土改工作队住的这间房子,是间羊房,一到冬天,羊倌把羊群赶到暖和的避风处,这里就闲置下来。
半条炕上盖了一块芨芨笆子,另一边用坷垃垒了个方台台是土改工作队长方化天的办公桌。
他在上面铺了几张《绥远日报》,用以遮盖坷垃上的黄土。
已近而立之年的方化天祖籍河北,读过几年私塾,在干部队伍中,已经算是高学历了。这次华北局抽调干部加强绥远省的工作,他首当其冲,一路风尘仆仆,先是火车,到了包头,继而大卡车,进入河套地区,后来又乘毛驴到达工作岗位。
河套地区属于和平解放,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冉冉升起,这儿还是国民党军队散兵游勇,各色土匪为非作歹的天下。
方化天先随赫赫有名的白马连平息小股叛乱,追剿杀人掠货的土匪,河套地区治安趋于平静时,土地改革也随之展开。
在行政公署所在地集训完毕,学习了党中央有关政策以后,各路土改人马就相继进村了。
方化天来到了偏僻的芨芨滩。
他出身农家,女人至今还带着孩子在家乡种庄稼,跟农民有血统关系。一到芨芨滩,在这块地广人稀的塞外农村,很快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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