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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始修,你可怨玉师当年让你娶梁家女?&rdo;闻言东始修微征,然后断然摇头,&ldo;玉师,因你才有我今日,才有这至尊至高的帝王威严,岂会有怨言。&rdo;&ldo;悔吗?&rdo;玉言天再问。东始修再是一怔,眼神微动,却依旧道:&ldo;不悔。&rdo;玉言天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在那双明镜无尘的眼眸之前,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所隐遁。所以东始修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如同最深长的最隐秘的叹息,&ldo;有时候亦有过&ldo;要是当年没有娶就好了&rdo;这样的念头。&rdo;他的声音平静,却含着浓浓的苦涩,&ldo;我坐拥江山帝位,可对我心中殷殷切切念着的却无能为力亦无可奈何。&rdo;听着这样的话,玉言天静默着,神情平淡,水镜似的眼眸里甚至不曾起一丝波渊,只是在心底轻叹:果然,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这天下能让东始修动摇的只有凤凰儿。&ldo;玉师,此念不知何时生,亦不知何时止。&rdo;东始修深邃的眼中浮起凄怆,见者心酸。玉言天依旧沉默着。片刻,他提过茶壶,再取过茶杯,倒满两杯茶水,然后一左一右置于几上,&ldo;左边是凤凰儿,右边是江山帝位万千美人,你选哪一杯?&rdo;完全没有考虑的,东始修端起左杯,一饮而尽。对于东始修的选择,玉言天一点也不意外。天下人或许不会知道,大东的皇帝最初揭竿而起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妹妹不被人欺负,只是为了给妹妹吃好的穿好的。他取过茶杯再次倒满,道:&ldo;左边是你和凤凰儿隐遁山林逍遥度日却天下动乱众生凄若,右边是你与凤凰儿一世兄妹但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你选哪一杯?&rdo;&ldo;玉师…&rdo;东始修心头一窒。&ldo;选哪一杯?&rdo;玉言天的声音清晰明利,仿能切金断玉。东始修伸手,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栗,他的眼睛望着左杯,可他的手却只能伸向右杯,端起来,仰头闭目,一口饮尽,却如吞荆刺,如饮黄连,痛彻肠肚,苦彻心胆。&ldo;傻孩子。&rdo;玉言天叹息的看着东始修,清明的目中终于流露出慈爱伶惜,&ldo;你既是如此明白,便该知晓,无论你空悬后位多少年,凤凰儿永远都只能是你的妹妹你的臣子。&rdo;那一句落入东始修耳中,顿闻&ldo;咔嚓!&rdo;一声,握在东始修手中的茶杯碎裂。玉言天定住目光。殷红的鲜血瞬即流出,&ldo;咚咚&rdo;滴落矮几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清晰可闻,然后顺着矮几蜿蜒而下,再一滴一滴落在毯上。可是东始修恍然未觉,他垂目望着自己的手,看着碎瓷坠落毯上,看着鲜血汩汩流出,轻轻如呢喃般道:&ldo;玉师,凤凰儿要嫁人了……&rdo;玉言天没有动,没有说话。&ldo;玉师,凤凰儿要嫁人了……凤凰儿要嫁人了……&rdo;东始修喃喃不断,然后猛然抬手一拳击下,&ldo;砰!&rdo;的一声,矮几被砸得四分五裂,茶壶茶杯摔落软毯滚落大殿,茶水飞溅开来,落在两人衣上、面上。&ldo;凤凰儿要嫁人!凤凰儿怎么可以嫁给别人!&rdo;东始修又是一拳砸下,四分五裂的矮几顿化成一堆碎木,&ldo;朕要宰了那人!&rdo;东始修身体里那根名为&ldo;冷静&rdo;的弦已紧紧崩了近一个月了,又或者说已崩了许多年了,此刻终是崩到了极限,压抑着的焦虑、失落、愤怒、憎恨、悲伤便破闸而出,汇成了近乎癫狂的发泄。&ldo;凤凰儿怎么能嫁给别人!凤凰儿是朕的!凤凰儿是朕的!&rdo;又一拳击下,碎木成沫。&ldo;朕要杀了那人!朕要杀了那些臣子!他们怎敢那样对朕的凤凰儿!朕要杀了他们……全都杀了!&rdo;那些理智之下决不会倾吐的话语与愤恨,在这一刻,在他最信任最依赖的恩师面前,顿如洪水倾泻而出。这时候的东始修不再是威严的大东皇帝,只不过是一个悲伤、痛苦、妒恨的平常人,他嘶吼着,朦胧的暮色里依稀可见面上肌ròu扭曲,显得狰狞可怕,如同笼中负伤的野兽。&ldo;叮叮叮……叮叮叮……&rdo;殿中忽然响起一串跪响,清清的如同雨滴湖面,脆脆的如同莺鸣翠林,柔柔的如同月下花开,却是玉言天以碎瓷相击而成,虽只是简单的叩击,却极有韵律,仿佛每一响都敲在心弦上,一声一声的,散出焦灼,一下一下的,拔去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