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1/4 页)
阎文应见她这么说,也不能不动情,有些犹豫了。
杨美人也行礼求道:“我也给公公行礼了。公公不看僧面看佛面,郭皇后在世,好歹我们还一起服侍过皇上。”
一句话提醒了文应,他顿时变了脸:“你这话我不爱听。好像我们有过什么关节?”
尚美人赶紧打圆场:“公公您别计较,她不会说话。”
“不是不会说话,叫人听了怎么想?得了,我也不计较这些了。我也是没办法,奉的是皇上的旨意。请你们快上路吧!”
两个美人哭天抹泪,好歹不肯上车。
文应终于失去耐心,叉着手嚷道:“贱婢,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怎么还是那么牛性!如今不比往常了。再不动身,我老大耳光子扇你们,信不?”
两个美人虽然有些变色,还是不肯挪身。
文应火了,冲着手下那些小太监嚷道:“还非要等我请吗?扶她们上车!”
可怜两个弱女子,如何能抵挡那些如狼似虎的太监!任她们呼天抢地,还是被推上了毡车。尚美人被送进洞真宫,杨美人则被送到洞元观别院居住。两个美人的父亲、兄弟因为她们得宠而升授的官爵,也随着都被贬降或剥夺了。她们的后路,更加不幸。洞元观已是普通道观,所谓别院只是与人不通往来而已,并非另有额外照顾。杨美人很快就一病不起,早早归天了。洞真宫属皇家道观,虽不比瑶华宫,比洞元观毕竟强多了。只是它很快就毁于大火,尚美人也跟着遭了难。除了本家的亲人还挂怀她们,已经没有什么人惦记她们了。
。。
大宋遗事 第三回(4)
阎文应打发尚、杨两位美人回来,屁股还没坐热,自己已山穷水尽了。
范仲淹回来了。
他在睦州任上只呆了年把,就去了苏州,两地都有政声。尤其是在苏州疏浚五河,导太湖入海,更是有口皆碑。吕夷简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范仲淹是个人才;两人虽有过节,毕竟不大,且都是为公事,还没想到将他一棍子打死。虽没往深里想,潜意识里,贬范仲淹或许主要还是煞煞他的骄气、锐气,早迟总得在朝廷共事,少一些棱角,会更好相处。既然举荐的人不少,皇后、美人的事又已水落石出,仁宗皇帝也有那么个意思,夷简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叫范仲淹重新回了朝廷,官拜尚书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判国子监。
在范仲淹之前,已经有人上书请求清算阎文应。尤其是郭皇后被废,不明不白地薨去,阎文应根本难脱干系。有人甚至上书,说郭皇后压根儿就是阎文应药死的。范仲淹回到朝内已经怒火冲天:像阎文应这样十恶不赦的家伙,不但没有问罪,没有贬去,还升了官,由入内都知升了入内都都知,做了名副其实的宫内大总管。照这样下去,将来什么娄子不会出!及至陆续听到一些传闻,他再也无法忍受,终于上书,彻底清算了阎文应的一应罪恶:从勾结大臣、贬谪言官,到倾陷正宫、败坏风气等,没一件不提,甚至药死皇后的风闻,也闪闪烁烁地说了,仁宗不用多想,也能多少听出个究竟。范仲淹还来了个绝招:自上书之后,就不再吃喝了;且将家里的事情,一一交代了大儿子:“这一次,我是有去无回了:要么皇上从谏清算阎文应,要么我死。假如我死了,家里的事就靠你了!”
这么以死相谏,仁宗能不震动吗?而被勾起的感情既让他怨恨使皇后不幸的人,风闻便能逗起他的疑心了。皇帝又无上至尊,脑子里根本没有平等待人的念头,其好恶从来难以凭借,抬举或贬斥什么人,全在他一时的兴致,都是瞬息之间的事。所谓“伴君如伴虎”,人人都在皇上面前胆战心惊,也就主要因为这个。再者,能臣与内侍之间,也还有个轻重权衡的问题。仁宗既如此,阎文应要平安无事,难了!
阎文应对吕夷简还有用,但已不像先前那么重要。新皇后暂时还不需要对付,要对付,文应已不是个儿了。更重要的,是得完全割断前嫌。说文应交通大臣,谁都知道指的是谁。自己虽不宜落井下石,让人笑话,但不置可否,默认他人对文应的攻击,将他贬出朝廷,以示清白,以解干系,应该是上乘之策。有了这一番算计,阎文应要指望吕夷简的保护,当然只能是痴人说梦。
药死郭皇后的事,查无实据。但既已兴师动众,留是不能留了。
仁宗问夷简:“文应留不住了,让他出去吧?”
夷简琢磨皇上并没有十分开罪的意思,就说:“贬一贬有个交代也好。只是,他侍候皇上一向忠心,郭皇后的事似乎也有过无罪,又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