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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倒是应该注意的。我与吕惠卿一再商议,也不断派人下去了解情况,可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多!”安石不无感慨。
“老师听言纳谏,从善如流,古今少有,这是我们所知道的。可外间却有流言,说老师根本听不得意见!哪有这样的嘛!”介夫插了一句。
“哈哈哈,幸亏还有你们几个知道,我才不至于蒙上不白之冤!实在是歪理邪说,不值得一听!真有好的建议,我求都求不来呢!”安石笑道。
“大概就因为这个,人家才说老师听不得意见吧!”陆佃推测。
安石点点头:“事难两全。不拒绝群小的邪说,办不了大事;可这样,又难免拒言绝谏的误会,而且,也可能真会将一些好的意见也拒之门外了。难哪!”
大家见安石有些伤感,都劝道:“喝酒,喝酒吧,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做大事,总归难以面面讨好!只要问心无愧,也就行了!”
“也只能如此了!”安石无可奈何地说,“说到原谅,我有一件事也要请你们谅解!”
大家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都放下手中的杯筷,静静地等着下文。
“我们有过一段师生情谊,承各位情,至今还念念不忘!”安石动情地说。
“一日拜师,终身为徒。这是大礼,学生们怎敢亵渎!”大伙儿真诚地说。
“所以,我很感谢你们!可在私,是师生;在公,我们就是上下级了。我身为执政大臣,权自然有一些。但这权属于皇上,是不能用来照顾你们的,还望你们能理解!”说到这里,安石瞅了瞅大家。别人都还没有什么,只有介夫的脸上,似乎掠过了一丝不快。安石又略略换了一种口气:“虽不能专门照顾你们,咱们师生之间,毕竟比别人要多一些了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老师也不能翻脸无情!眼下变革时期,多的是机会,你们要好自为之!只要与朝廷一心一德,立德立功立言,公道自在人心。我不说话,朝野自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真到那个时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我这话,你们明白吗?”
话说得再清楚不过,还有不明白的吗?大家原本没多存念,自然不会有什么。只有介夫脸上,明显又多云转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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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八十六回(5)
大家说着喝着,直到傍晚才尽欢而散了。
朝廷分发下来,叶祖洽做了大理寺评事,陆佃与上官均留在两府做了随员,蔡卞他们则去地方做了主簿、县尉一类官员,很快都走马上任了。候选的几位,情况要复杂些。李定去了御史台,龚原进了国子监;郑侠有些挑肥拣瘦,一时定不下来,后来到底也留在京城,做了外城西门安上门的监门官。其中,尤以李定周折最大。
大宋遗事 第八十七回(1)
惊纷纭倒戈报桃李
兴甲兵梦呓清君侧
李定的机遇与周折,缘于朝廷的政治变动与新的组合。
变革时期,风樯阵马,瞬息万变,无论是谁,局里局外,没有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与道德人品,都很难处惊不变,我行我素。一百人里面,总有九十九个会惊慌失措,抱头鼠窜。至于早晨结盟,晚上背叛,当面信誓旦旦,转身倒戈相向,等等事情,更是屡见不鲜了。要大惊小怪,只能怪您自己见少识浅,绝对怪不了别人!
安石参政之后的大宋,那可真是地地道道的多事之秋!大春天里,一只蜂房突然从树上掉到地上,那是个什么劲头?大宋也就与它不相上下。在安石,何尝不想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只让变革与时间同步相前,平风静浪地完成一切!可神宗毕竟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皇上,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看问题都戴着飞镜,咫尺千里。要办一件事情,也是雷厉风行,恨不得转眼之间,就叫变革旧弊的新政之雨,洒透差不多已经干涸了一个世纪的因循故国!除了已经实施或准备实施的诸多新法,由于神宗力主,有所改动或准备动作的各种措置,同样非止一端。新法主要着眼于从根本上抑制兼并,发展生产,改善财政,而对于三冗之害——所谓官冗、兵冗、费冗,暂时还没有什么直接的约束与改造。倒不是安石没想到,他实在不敢轻易起事。他很清楚,动三冗不啻是刨别人的祖坟,每动一步,都会遇到既得利益者的坚决反对。变法之初,根基不牢,这些人暂时还碰不得。硬要去碰,无疑是轻启战端,八方树敌,除了陡然增加变法的阻力,没有任何好处。但皇上往往并不这么看,他要的是毕其功于一役。他也有他的逻辑前提:我是皇上,我怕谁!年龄与阅历,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