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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弗兰妮和小琼斯,大家都喊恩妮斯汀“小点”;显然是因为从前母亲喊她“小不点”时溜了嘴,从此这诨名就如俗话说的,“跟定”她了。恩妮斯汀似乎觉得无所谓,也不怎么气小琼斯给她取的另一个绰号:她胸部很丰满,所以小琼斯喊她“大咪咪”,连弗兰妮也跟着叫。小点塔克太崇拜弗兰妮了,无论弗兰妮怎么损她都不以为忤;至于小琼斯——我那时认为,如果他要损你,也只有认了。小点塔克有钱又漂亮,正当十八年华,人也不坏——只是老把人家开的玩笑当真——她是弗兰妮所谓的“交际花”,也是弗兰妮在得瑞唯一的同性朋友。小点虽然才十八岁,在弗兰妮眼里已经够“干练”了。弗兰妮对我解释他们的计划,小琼斯和他的姐妹从费城开车过来,先去格林尼治接大咪咪,然后再到波士顿接她男朋友彼得·拉斯金(“痞子”是也)。可是痞子来不成了,弗兰妮说,因为他在亲戚的婚礼上得罪了个姑妈,不过大咪咪还是要跟小琼斯他们来。
“这下就多一个女生给弗兰克了。”父亲好意说道。我们都默不作声,心上恶兆连连。
“那我都没有。”蛋蛋说。
“蛋蛋!”弗兰克吼道,害我们都吓一跳。没人知道蛋蛋在场,更不知他何时来的。蛋蛋又换了套衣服,正装出忙着整理餐厅的样子,仿佛跟我们做了一整天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06 弗洛伊德来信(6)
“我有话跟你说,蛋蛋。”弗兰克说。
“什么?”蛋蛋说。
“别吼他!”莉莉说着,像个小妈妈一样气冲冲把蛋蛋拉到一旁。我们发现,莉莉看蛋蛋比她高,反而有兴趣照顾他了。弗兰克跟过去,在墙角对蛋蛋嘶嘶做声,活像一窝蛇。
“我知道它在你手上,蛋蛋。”弗兰克说。
“什么?”蛋蛋说。
父亲在场,弗兰克不敢把“哀愁”两字说出口,其他人也不会让他欺负蛋蛋;蛋蛋晓得自己安全得很。蛋蛋身上穿着儿童尺寸的军装,弗兰妮曾经对我说,弗兰克大概也很想要那种制服,所以每次看到蛋蛋穿——何况蛋蛋还有好几套——就生闷气。弗兰克爱制服爱到令人觉得反常,蛋蛋穿制服却再自然不过,难怪弗兰克恨得牙痒痒的。
我问弗兰妮,等新年假期过完,得瑞也开学了,小琼斯的姐妹要怎么回费城。弗兰妮一脸不解。我解释道,小琼斯不可能一路开车送她到费城,然后再回得瑞上课。他也不可能把车留在学校,校规不准。
“她自己会开车回去吧!”弗兰妮说,“车子是她的——我想是。”我登时醒悟,如果车是她的,那她一定大到可以开车了。“她至少有十六岁!”我对弗兰妮说。
“怕什么,”弗兰妮放低声音,“你可知朗达几岁了?”但是想到这女孩比我大就够吓人了。何况还是个女巨人,一个年纪比我大、个子比我高、还被强暴过的女孩。
“还有,依照常理判断,她铁定是个黑人,”弗兰妮对我说,“你该不会没想到吧?”
“我不在乎。”我说。
“算了吧,你哪样不在乎?”弗兰妮说,“大咪咪十八一朵花,够你哈个半死了。她也会来喔!”
这倒是真的,大咪咪塔克曾经当别人的面说我“可爱”——当然只是摆高姿态、随口说说而已。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个,她人很好,但是除非想寻我开心,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果说我怕她,也只是像怕一个永远记不得你名字的人。弗兰妮说过:“你自以为令人印象深刻,这世上偏有人看过你就忘。”
迎接除夕这一天,新罕布什尔旅馆里人人心情起落不定。我记得,当时我们心中交织的情感,要比寻常死了亲人的空虚悲痛更加强烈;我们一会儿想起没人哀悼的爱荷华巴布,一会儿又想到我们最大的责任(为了爱荷华巴布)就是高高兴兴过一天。这也许是老巴布传给父亲的那句格言在我们身上头一回接受考验;日后,父亲也一再拿来教诲我们。由于太过熟悉,我们简直无法想象可以怀疑它;虽然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们才晓得自己到底信不信。
这就是巴布“我们都在一艘大船上”的理论——“漂洋过海,环游世界”。不管是否随时有被冲走的危险——或者正因为有这种危险——我们不能沮丧、不能悲伤。无论这世界如何运作,我们都没有理由愤世嫉俗、悲观绝望。在父亲和爱荷华巴布看来,这世界糟糕透顶的运作方式不过是一种强烈的诱因,使我们的目标更明确,而且有毅力活得更好。
“乐天的宿命论。”后来弗兰克这么归结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