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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犹豫口气,而且之后马上来了一阵掩饰性的咳嗽。她保持静默,直直地看着他。他马上加了一句:“我只记得在‘爱斯基摩’信上的‘又及’部分看到过这个名字,此外什么都不知道。” 玛蒂尔德不想在这问题上坚持下去。 当押送小队走到“歌剧院广场”的战壕交叉口时,他跟法福里上尉在放置电话的掩蔽所里一共停留了多久时间? 这问题又让他吃了一惊。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十多分钟。为什么你要问?” 那张犯人们一起合照的照片是不是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拍的? 他想应该是的。因为他想不出任何其他时间那个叫普鲁士的士兵会有机会拍照,而他却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他要把犯人的信抄下来?有什么目的? 因为他想那些信很可能被信检处截下来,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无法抵达收信人手中,因此预备在战争结束后亲自处理,让所有的信都平安抵达目的地。 在与玛蒂尔德见面以前,他跟别的犯人亲属见过面吗? 没有。他的伤势和后来的疾病都没给他机会做这件事。他之所以能去不列敦角,是因为就在附近,不需要走远路,而且他很高兴能重温驾驶马车的乐趣。至于目前,他不想在灰烬里寻找任何足以引起火灾的残余火种。 他后来有没有被升为军士,就像他的指挥官当初暗示的一样? 他很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湿润的眼睛望着别处。玛蒂尔德不想又一次看到他失态痛哭,所以静默了一阵子。 结果是他自己回到这个问题上。他说,他退伍时的职位是军士长。当他在巴黎疗养时,军方来到他的病床前,颁授战争十字勋章给他。两滴眼泪从他无光的眼睛中流出,他用手指拭去,有点像个小孩。他喃喃说道:“这个十字勋章的确对我意义重大。”他透过另外几滴无法驱走的泪水注视玛蒂尔德,发抖的嘴唇半张着。她感觉到他马上就要口吐真言,对她坦白说出一些秘密,可是他摇摇头,只是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能。” 后来,当他冷静下来,能用较平稳的声音说话时,他告诉玛蒂尔德,有些事情他实在不能说也不愿说,请玛蒂尔德不要为此而鄙视他。现在,他单独一个人活在世上,有病又无用,如果国家因此取消他的养老金,那他要怎么生活?至于她,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些事情跟玛奈克没有关系。 玛蒂尔德回答说:“我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艾斯普兰萨叹了一口气,对她说小姑娘最好是依照命运的安排,快乐地过日子。你应该好好地利用青春时光,不要去捕风捉影,浪费时间。想要跟在战争中去世的未婚夫结婚是一种高贵的情操,可是,她应该忘记仇恨的部分。“黄昏宾果”只是千万个战壕中的一个;一九一七年一月六日,也只是一千五百个丑恶日子中的一天而已。玛奈克只不过是千万个不幸士兵中的一名罢了。 玛蒂尔德也许是想让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或者因为越来越不耐烦,所以用很坚决的口气说:“不同的是,第二天他还活着!他还活在这个战壕里。我不需要去找几千万个士兵,我只需要找到一个人,一个能告诉我他下落的人!” 他们两个人都沉默着。她在静寂中又重新注意到房间里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艾斯普兰萨背靠着枕头,忧伤地在想着心事。她把轮椅往床前靠近了些,碰了一下他搁在被单上的那只灰色的手。她带着友善的微笑对他说:“我以后再来看你。”玛蒂尔德常常观察自己在镜子中的微笑。她能做出友善、阴险、毒辣、快乐、愚蠢、狡诈、带有说服力、狂喜等等各种不同的微笑。她惟一不会的,就是做出幸福的微笑。其实她也会,只是做得不太像而已。这就像在学校里一样,一个学生不可能每一门科目都是最优秀的。 玛蒂尔德在一条很长的白色走道中前进,帮她推轮椅的西尔万告诉她说:“乖一点,玛蒂尔德。你要乖一点。刚才你在跟那位先生说话时,我在报上看到一则新闻: 一个飞行员驾着一架双翼飞机,从凯旋门下穿过。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因为他感到忿忿不平,他认为在胜利大游行时,飞机没参加是很不公平的事。你了解吗?” 他的意思是: 玛蒂尔德实在不应该为这些事情操心。她只需看看四周的人就能明白,不但人,连猫、狗还有他们家的那只鹰嘴豆都一样,一个个变得没头脑、没心肝。 西尔万把玛蒂尔德抱起来放进车座位上时,又对她说:“你了解吗?只因为忿忿不平,他就驾着双翼飞机从平常大家步行走过的拱门下飞过去,这简直该送到精神疗养院去了!” 玛蒂尔德笑了起来。她觉得西尔万说得很对: 如果她有米勒或者凡高的天才,或者甚至有其他略逊他们一筹的十多    书包 网 87b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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