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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即便是有协助贸易之心,也不能把抽在自己身心的皮鞭加诸于他人。
端午正要回答。尉迟推开窗子,嗟叹:“月亮又出来了。端午,你看过和田的月亮吗?”
端午用双手搓搓脸蛋,把尉迟那件衣服叠好,放到长几。她起身说:“那不是吗?”
她顺着男人脊梁,看窗角明月高悬。绿洲的夜已深。
这时,一个侍从少年敲门,尉迟关切问:“燕公子酒后没有不适吧?”
“回禀主人,燕大人睡得正熟。”
尉迟低声嘱咐了几句,把趴在佛堂的小猫抱给侍从。少年毕恭毕敬,鞠躬而退。
尉迟回头,端详了端午一会儿,招手说:“这地方的月亮,只是庭中月。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和田月吧。”
端午迟疑片刻,但对方那诚恳地表情,令她难以拒绝。她的心思还有些乱,能出去透气,也未尝不可。她敏感地想:若尉迟对她有所安排,他又会如何同燕子京交涉呢?
她跑入花园,又停住。
尉迟拖着一条腿,跟了上来。他嗓子有些沙哑:“端午,雨后泥滑。”
端午答应道:“好,还是你来带路。”
她跟在尉迟后面,替他留神脚下。
他沾上污泥的长衣裾,拂过青草,有簌簌之音。
端午忽然觉得他的步态并不沉重,反而显得安稳轻松,感到自己也是白操心,不由一笑。
他们出了一座由毕波罗树围成的拱廊,到了黑石砌的金刚顶下。
边门敞开,门外侯着一辆由两头健硕的白牛拖着的牛车。
尉迟公子扶着端午上车。他身子滞了一滞,以臂力划入座。
端午好奇问:“我们不用赶车人?”
尉迟莞尔:“不是有你吗!”
“我?”端午偏头。她好像已从痛苦中解脱,一脸清爽。
尉迟无意一笑,从袖中抽出根长绿柳条。
他柔柔于掌上一掂,那柳条尖被抛,飞触牛尾。“唰”地一声,两头牛齐齐发力,向东驰去。
牛车如风驰电掣,月光一路相伴数十里。和田的月色,先是绿洲沙枣树冠的明媚,而后是千寺遗址边缘的皎洁。当夜行人逐渐抛离了城池,巍峨浩荡的昆仑山脉连绵而出。那时,雪峰如银,月色如银。端午的魂灵,被这种自然美景,激越出狂喜的火花。
那火花留在少女脸颊上,又被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抛给前方广阔的大河。
那条大河在月下闪着无数银色的光点,川流不息,宛若生命。
尉迟注视她说:“这就是玉龙喀什河。突厥语是白玉河。没有它,就没有昆山玉。”
他发出一声长啸,车停在河谷碎石滩上。端午率先跳出了车子,她看似顽皮,捉着尉迟手中那根柳条。尉迟想要将柳条送给她玩,身子向前一倾,端午顺势扶住了他。
她旋即离开他,背过身去,挥舞起柳条,重重踩那些坚硬的碎石。她突然歪了下嘴,原来是鞋底忽然穿了个孔,露出两个脚趾头来。她吐了吐舌头,装作若无其事,回头看尉迟。
那尉迟手中持了根及腰的银杖,微微一笑,便向前走去。手杖敲击石子,叮咚作响。
端午随着他转过河弯转角。尉迟迎风站住,向她点头。
半片轻云,抚过银蟾。玉龙喀什河更像银河。端午居高临下,看清河中景象,不由惊叹。
大河哗啦啦冲刷河道,雪山在水里斑斓倒影。若隐若现的光斑中,竟伫立着一个个赤 身的西域女子。她们抱着淘箩,不时俯身,步步前行,任由雪融冰河漫过腰腿。夜色中,女子们的裸 背,散发着玉一样的清辉,令人忘却杂念。她们的头上,缠着色彩鲜艳的头巾。远远看去,就像成群天女下凡玉河,又像是散落于激流中的花朵……
尉迟嗓音低沉:“昆山玉,以此河之子玉为最上品。从古到今,我们和田的姑娘和妇人,都在月色下,到这条河中捞取美玉。我母亲说:美玉乃是月的魂魄,凡是月光最明朗的地方,就会藏着好玉石。然而,玉和珍珠一样,也是汇聚天地之阴气,所以这样的工作,只有女子才最能胜任。端午,你说,你会像喜欢合浦珠一样喜欢昆山玉吗?”
端午眺望着河,点了点头。其实,她喜欢的是合浦珠本身之美,而不是合浦珠的价高。昆山玉,在她心里,因为这个晚上,因为尉迟公子,更多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她忽然问:“那些女人……是奴隶吗?”
尉迟摇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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