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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喵呜。土腥味,和着菩提叶芳馨,飘荡在夜风里。
端午擦干了眼泪。她不认为自己是小孩子了,她也不需要尉迟的同情安慰。她静心下来,算了算从廉州到和田的路程,她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一丝茫然,可眼睛被泪水洗涤之后,亮闪闪,就像夜空里夺目的星。
尉迟这才继续说下去:“当时,我有些震惊。但我的身世也有坎坷,我体会到了八娘子的苦衷。八娘子对我说:‘孩子,如果你愿意,请你去把她抱出来……’我按照她所说的,点亮了一根火折。我走到窗口,轻声呼唤:‘端午,端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一个靠窗睡的小女孩醒了。她穿着一件肚兜,披着及耳头发。她迷迷糊糊爬到窗口,踮脚望着我,指指自己,说:‘端午吗?’我登时笑了,我把她抱出了矮窗。她很轻,就像只猫……端午,你知道你当时如何跟我说吗?你说:‘哥哥,接我走吗?’我当时是没办法带你走的。我告诉你:‘我下次来,带你走吧。’你听了满意,就赖在我怀里睡着了。等我走到八娘子身边,她说:‘尉迟无意,如果你愿意让这女孩成为你建立白玉王国的帮手。我会把我的所学,全部交给她。我没法等你太久,在她十五岁之前,你要来这里。我会想法让她跟你走。但是……生活中充满了不幸,若你不能践约,我也不会怪你。’我思索之后,答应了。八娘子便拔出把小刀,刺破了我的手臂,尝了一口我的血。我告诉她:我尉迟无意总有一天会来接端午。她相信了,也给了我一件信物。端午,你猜到是什么?”
端午摇头。尉迟那笑意味深长。从白玉菩萨坐像的底部,他找出个生锈铁盒。
他温言说:“自从我合上它,有十多年不曾打开了。少年时我曾发誓:等我见到端午时候,再让她看。东西还在吗?”
铁盒并没上锁。端午翻开盒盖,有一缕枯黄短发,被蓝布条所系。
她望向尉迟面孔,他的微笑淡如荷风,而凤眼中殷勤深切,却是海样的深。
“这是幼年时你的头发。八娘子割下后,我用衣衫一缕绑住的。”他笑道:“那时候啊,我总共只有两件破衣裳,一丝一缕随着风飘。一扯就是一条,样子煞是惹眼潇洒呢!你不信么?”
端午摇头,破涕为笑。她拿着那缕头发,用一段刷了刷脸蛋。
尉迟坐下来,正视她说:“今夏诺敏王子病重,生出来许多事。因那年我离开廉州,正值秋天。我想好今秋再联络八娘子,设法接你的。你也正好十五岁了吧?”
端午没说话。尉迟无意,应该没有撒谎。作为万里之外,声名显赫的和田城主,能图谋一个她这样的女奴什么呢?可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让她无法平心静气的接受。
她沉浸自己思绪里,甚至没发现外面的雨已停了。
尉迟又说:“今天燕子京来访,当我听到端午这个名字,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冥冥中是有天意吗?所以,晚餐时我让人拿珍珠来试探,果然正如我所料。只是子京的脾气……下雨之前,我始终在思索你的事,居然你跟着我养的猫,先从天而降了!你如何成为燕子京的奴隶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子京长途跋涉带你来了这里。”
端午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才简短说:“我犯事了。他在海边救了我。卖我一次,没卖成,就让我跟着他到和田来。跟我同行有五个女奴。死了一个,还剩四个。他让其他女奴都喝珍珠粉。我偏不喝,他也不管。他知道我是采珠司里养大的。”
尉迟默然。他衣服已被火烘干了,露出的手腕瘀紫一片。端午说:“你的手……?”
“没什么。不妨事。”他凝视端午:“你……已经学了珠玉那些吧?还没有学过和田玉?”
“没有。这些年和田玉越来越少,我没法学。”端午诚实回答。
尉迟的面上,并无失望。
他抚摸了一下如玉额头,凤眼里笑出了花:“不学最好,等我来传授你吧。端午,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是属于白玉王国的。你是和我平生订约的第一个人,不要背弃那约定。”
他修长手指轻搭在端午的下巴上,些微凉意。端午转眸,他擦掉了她唇边的一点泪痕,收回了手。
和他定约的,是八娘子。但如果那是母亲的希望,端午也希望自己能不辜负。可是,她能不能通过学习,达到尉迟无意心中的期望?她没有把握。对待别人真诚,也要有至诚之心。她不可能用吹牛皮和玩笑,来应付尉迟。
凡事都有代价。建立白玉王国,需要多少时间,多少牺牲?如果尉迟要仿效廉州的采珠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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