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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晨轩走的那天,她没有去送他。他走的时候,她正在和御医问询影衣的病情,亲自督促人煎药,亲手喂他喝下去,忙忙乱乱了一个早晨,直到影衣吃了午饭后睡下,才有了片刻的安歇,想起了他应该已经出了京城走远了。
第一次在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眼泪,只余沉闷的麻木。
爱情可以让人生死以付,但是在真正的苦难面前,又是那么不值一提一样,大概爱真的淡了吧,就好象她的前世一样。
她有时候会想也许他会和父亲一起去胡地,再也不回来了,那样对于他来说,也许也是一件好事,忘记过往,重新开始。曾经他要送走父亲,走到京城门口,是她把他强行绑了回来,这次就当是弥补,如果他想走,她放他自由。
她是那样平凡的一个女孩,前世普通平淡的生活,养成了她单纯良善的个性,在这复杂而残忍的宫廷争斗中,她曾经想努力的保护好身边的人,结果她不仅没有做到,却反而让他们为了自己做出了牺牲,比如影衣,比如。。。
那个这些天,都不愿再想的名字,柳言。
有了他的入宫,李琮文皇位才真正的稳固下来。他曾经是煜家军的统帅,在边关守军中拥有至高的威望。他是四皇女的姑父,与四皇女的关系非同一般的密切,而今甘愿弃煜姓,入宫服侍皇上,充分表明了四皇女对皇上的衷心,从前的帝党纷纷投效,在大皇女和三皇女已倒的情况下,消息一出,不过数日的功夫,朝中就出现了很久都未曾有过的大一统局面。
如果没有柳言,影衣也许不会这么容易被放出来,慕晨轩的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化解,李琮心知道他为自己,才做出了自请入宫之举。
在那天晚上,他就把这一切都想好了,他知道李琮文一定会接受他,因为以李琮文的政治头脑,不会看不到他入宫所能带来的好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在那天晚上和她做出那些举动。
如果没有那一夜,到今天对她来说,他还只是她的姑父,即使他的入宫也许会让她有几分失落,却不会有那天的重创和心痛。既然无心常相厮守,为什么还要一晌贪欢,徒留下无尽的懊恼和伤怀?
这几日一直回避的疑惑又一次不期然的浮现在脑海里,李琮心烦躁的关上了不停吹送着春风的窗户,突然幽暗下来的光线,让她感觉似乎闭塞的喘不过气来,她复又将窗户打开,努力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为什么不去亲自问问他?不问清楚他,她一生难安。”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变得无法遏制。
如今不过半月功夫,柳言还在素心院,未入后宫,院中只有几个沙弥,清净无人,只要趁夜深人静之际,夜探皇宫,到素心院中,便可和他面对面两个人,问清楚所有的事情。
是夜,戌时刚过,宫门尚未关闭,李琮心身着宫服,化做宫侍入了宫。
她手中有入宫的通牒,各道宫门皆通行无阻,不一会便进了后宫,过了侍君们常住的偏殿,夜色中素心院就在远处静立,那里人迹罕至,怕引人怀疑,李琮心这才到角落里,将宫服脱下包好,露出里面的夜行衣,沿宫墙潜到素心院外,翻墙而入。
第63章
沙弥每日半夜戌时就会起来诵经;所以习惯早睡;院中除供奉着菩萨的正殿透出微弱的烛火光亮外;只有院子东北角的一间房屋窗户是亮的。
李琮心悄悄潜到窗根下,有手指沾湿窗纸,向里窥探;不料正看到柳言执笔坐在书桌边;而书桌就正对着她捅破的窗纸;若不是他正埋首写字;只怕便要碰个面对面。
李琮心本能的闪身贴墙而立,心漏跳了半拍后,犹自砰砰的跳个不停;她闭上眼睛,半天才平复了激烈的心跳。
方才虽只是惊鸿一瞥;但是烛光下他低眉敛目、温柔恬淡的俊容,此时就算闭着眼睛,还犹在眼前一般,站在离他如此近的窗边,似乎可以听得到他和缓浅淡的呼吸,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倒好象十年八年没有见过一样。
李琮心屏住呼吸,从窗户的小孔又看向屋内,见屋里除柳言外再无旁人。她心下一喜,正要推窗而入,忽听得院门外传来叩门声。
李琮心连忙隐身在房侧暗处,不大会儿的功夫,便见值夜的小沙弥边打哈欠边从值夜的偏房走出来,问道:“谁啊,深更半夜的来敲门?”
他话音未落,门外便响其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圣上驾到,还不快快开门迎驾。”
那小沙弥闻言,赶忙将院门打开,幽暗的夜色下,李琮心见来人身着暗色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