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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平。
杨澜一一和这些历史现场的当事人、一流的专家学者们对话沟通,从政治、外交、学界等多个层次和视角对中美关系进行观察和剖析。
恰如汉斯· 乔治· 伽达默尔所言:“口含一词欲说之际,你必须知道,它并非一般工具那样,效用不好即可弃之如敝屣。相反,你却被它锁定在一个思路之上。这个思想来自远方,不在你驾驭之内。”一场谈话一旦进入核心地段,所谓真相大门的轮廓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因为它们总爱隐匿于所谓的灰色区域,作为访问者要接近这个区域,有时需要跨越的不仅是历史的空间,还有语言的疆界。譬如台湾问题。
那么在这个中美关系当中最复杂、最敏感,甚至最富有爆炸性的问题背后,
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真相与秘密?《杨澜访谈录》选择布热津斯基作为采访对象是相当有眼力的,因为此人在1977-1981 年期间曾经担任卡特政府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是中美建交过程中卡特与邓小平的中间联系人,并亲自出使北京,最终就台湾问题与中国政府达成了协议。谈起当年签署第二份《联合公报协议》,双方为何要将“对台军售”问题放在一边时,杨澜提问说:“你们是不是原本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那样的话,很多其他问题就可以避免了。”此时的布热津斯基立马反问道:“怎样解决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当杨澜不置可否,回答“我不知道,你是……”的时候,布氏给出了答案:“我们其实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就是同意双方保留不同意见,是的,我们向中国政府清楚地表明,即使是在宣读《联合公报》的那一天,我们也这样告诉他们,我们对协约的理解是:我们同意终止防御条约,但是我们依然保留在历史过渡期对台出售武器的权利。”
真相(5)
作为中美上海公报最核心、最敏感的问题,当年对台湾问题的处置方法是“求同存异”。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苏格在接受杨澜采访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在20 世纪70 年代冷战背景之下,基于对付来自北方的危险,建立统一战线的国家利益的融汇,才有了互相的妥协,两国政治家运用了自己的政治智慧,“逾越”了“台湾问题”这样一个难关,而实际上台湾问题就是暂时地被搁置了。无论是与历史现场的见证人面对面探求真相,还是聆听国际政治领域专家的深度观点,杨澜个人的观察总是有着英语语言专业上的敏感。在1979年的中美建交公报中,她关注到有这么一个细节,就是说美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美方用recognize 这个词,后边谈到美国“承认”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时,则用了acknowledge 这个词,在翻译成中文的时候,可能两个都是承认,但是acknowledge 在英文也可以翻译成认知,意味着“知道有这么一个现实”。类似于这样在语言上的不同运用,成为《联合公报》在法律文本上的灰色地区,对于它们的不同解释,也成为双方各执一词的一种来源,或者是一种依据。
大到实用主义的传统思维,小到修辞语义上的微妙差异,跨体制、跨文化之间的沟通显然不是可以轻松实现的,而对于中美两个大国之间存在的交流瓶颈,《杨澜访谈录》致力于做的事就是在东方与西方之间亮出这只瓶子。
2001 年11 月,在中国“入世”前夕,WTO 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在上海接受了杨澜的采访。回顾中国“入世”的艰难,他打趣说:“我的英文名字是Mr。 Long,所以外国人说,你做的这个事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16 年的谈判生涯,失望与惊喜并存,挫折催熟了成果。其中最令龙永图感叹的是,在最初6 年里,“入世”谈判的焦点竟集中在“中国到底是不是市场经济”上。1986 年,根据当时中国的经济体制,中方给出的定义是“市场调节与计划调节相结合的商品经济”,但“商品经济”是英语中并不存在的词汇,如何表达出来才能让对方明白?
杨澜:“商品经济”,英文怎么说呢,美国人能理解吗?
龙永图:modity economy,英文他们搞不懂。
中美两方的“入世”谈判就像是在自说自话。对于中方翻译过来modity economy,美方谈判代表根本无法理解。直到1992 年,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提出了社会主义市场条件下也可以搞市场经济,中国谈判代表终于找到了一个打破对话迷阵的缺口:将“商品经济”改为“市场经济”。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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