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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其他人却都与她隔了一层,不过是因着一颗慈悲心,才勉力去相助而已。但在聂珩看来,平阴是他家园所在。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朋友、亲眷,都在城中,他对平阴的感情,自然不能与文怡同日而语。若他不知道就算了,但只要察觉到平阴有难,他又怎可能丢下这一城的人独自与家人离开呢?
想明白这点,文怡不由得有些头疼,只得将自己的难处坦白告知:“大表哥,其实……不是我知道什么内情,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平阴目前的局势,实在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了,先时春播时节,就已经有了预兆,如今春夏之交,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征兆更是明显!可惜平阴县内的富人还未有所觉,只一味放纵贪欲,夺人土地房产,而官府更是听之任之。那些失了土地家园的百姓,本也是良民,可他们眼下连养活妻小都难,若是被逼到绝境,谁能担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若真出了祸事,一呼百应之下,怕是全县富裕人家,没几个能逃得过!”
她说的是前世所知道的事实,但聂珩却不曾经历过。只听得目瞪口呆,犹自挣扎:“这个把月来,我已经尽全力劝动父亲和舅舅,还有几家交好的富户,施粥舍药,救济贫民。眼下他们日子虽难过,但还能熬得下去。再说,那些百姓本就是良民,只要不到绝境,他们又怎会生起反心呢?”忽然顿住,脸色一白:“不对……太平山中,是有过山匪的……”他抬头看向文怡,显然已经想通了其中关键。文怡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错,如果是一般的贫民百姓,被逼到绝境了,顶多是揣着凶器去跟仇人或债主拼命,未必会掀竿而起。可是,平阴附近曾有过山匪,为祸数年,这些匪徒早年也曾经是寻常百姓,来自各乡各村,就算是现在,山匪被官军铲除了。也还能在太平山周遭找出十个八个与他们有远亲的人来,其中说不定还有曾在山匪寨子里混过,只是在官军出手前从良了的人。有这样的背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学那山匪上山落草!或是煽动贫民闯下大祸!
聂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告知官府!早作防范!”文怡忙拦住他:“大表哥!你就这么跑去县衙说这种话,县令大人肯听么?!”聂珩咬牙:“那就想办法让他听!”文怡急道:“大表哥,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会有乱子,万一没有,官府听了你的话。将那些贫民当成是乱民般,岂不是害了他们?!”
聂珩一阵为难,泄气地往椅上一坐,叹道:“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
文怡只能缓缓劝道:“大表哥,事情还未发生,我们能做的有限,我自己还有产业在平阴城外呢,心里怎会不着急?却也不能大肆张扬,只能在暗地里尽量将乱子的苗头压下去。你若有心,便尽快回城考完府试、院试,然后回家劝舅舅舅母,尽可能多做好事,减租子也好,舍粥舍米也好,让受难的百姓少一些吧。”然后将自己在西山村一带的做法说了出来,“就是这般,若有农户无钱还债的,让他将田地押给你,换得银钱去还债,但还了债以后,仍旧让他们耕种自己的田地,债款就分成几年还,快则一二年,慢走五六年,等债还完了,地仍旧是他们的。我们还能白得几年的租子,又有好名声,并不吃亏。大表哥还可以跟舅舅说,这是为了你日后入仕的名声,再跟舅母说,是为了给你行善积德。舅舅舅母最关心的就是大表哥,为了你,必然会尽力去做的。如今我们能救一人是一人,说不定,就因为咱们积的这点善缘,能让那些百姓有活路可走,不至于被逼得铤而走险呢?”
聂珩苦笑道:“我早听说你庄子上的做法了。平阴县城内都在传顾家老太太好善心,如今连县城东边的农户都慕名而去呢。只是这样一来,你一家如何支撑得住?”
文怡微笑道:“昨日才让人送了五百两银子过去,应该能支撑两个月。等熬过今年,怕是这两年家里添的进项,都要全赔进去了。但想到这点善行,能活人无数,便是无上的功德,吃点亏又有什么要紧呢?”
聂珩肃然起立:“表妹说得有理,却是我着相了。家财少了,可以再经营,人命却是要紧的。”想了想,又道:“事不宜迟,我明日就回去安排。”
文怡急了:“那府试怎么办?!”聂珩摇头:“读书科考,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日后能为官一方,造福百姓,给祖上增光么?如今眼看着大祸将至,我还念着自己的功名,便是将来考得状元,也没脸在官场立足了!”
文怡哑然,这时从门口传来卢老夫人的声音:“心性倒还正派,只是可惜了!犯了糊涂!”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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