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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们收容的伤兵里面也有滇军,而且待遇完全一样。”刘即派人到船上查看,果然是的,才化仇为友,并且每人给洋五元,又带了许多宣传品去散发。
我们上次到南溪,原派有我的一位书记长孟君在这里为留守。这次退到南溪,即继续向富顺隆昌行进,孟君因尚有未了事宜,故未随同撤退。后来他把事办完,撤退时,所乘的船在路上被打翻,孟君竟以殉职。他是北平人,为人精明干练,爱交朋友,学问颇有根底,字写的周正,起稿来得快,也通达有条理。光绪三十一年我为司务长时,他为后队司书。多年以来,我对他很是倚重,这次不幸牺牲,使我异常地痛悼。
由南溪退向富顺的路上,不巧遇着大雨。所走的多是田埂,又窄狭,又泞滑,万分的困苦难行。骡驮子拖着大炮,走几步就滑到田里去,数十个弟兄使尽气力,又推又拉,刚刚弄了上来,一开步,又向另一边滑陷下去。这样,弄得简直没法运行。炮兵团长宋子扬就说:“这样的情形,大炮就只好丢掉吧。要不然,滇军追了上来怎么办?”那时孙连仲为头目,他坚持不答允。他说:“这不行。遇着一点困难,就把大炮丢掉,一则对不过自己的良心,二则回去拿什么脸面见旅长?”说着,和弟兄们咬牙苦撑,慢慢运着大炮走。撑到第三天,天晴日出,路也干了,结果所有的大炮都平平安安地运到隆昌,一门也不短失。可见步兵固然需要吃苦耐劳,炮兵尤其需要坚忍耐苦的精神。否则,是无法担当责任的。此等处,在平时还显不出来,一到行军作战的时候,就显出人的心性来,一毫也作假不得了。
第二十一章倒袁之役(6)
我们退到隆昌,各方责难的电报纷至沓来,其中尤以曹锟责备最甚。曹给我的电报有:“该旅长进锐退速,不知是何居心。”等等不关痛痒的话。我在隆昌住着,即派人送信给陈将军和刘一清先生,详说这次的仗我们不能打的理由。并明言我们开上去的不过两混成营,士兵不愿作战,故亦并无死伤,实在是因为官兵们都心里有病,我已无法维击,务请他早日表明态度,毅然与滇军合作,共挽大局。陈复我的电报不置可否,只令我速开自流井。一切自有办法。那时隆昌的队伍越聚越多,我遂决定接受命令,开赴自流井。刘一清先生时正在自流井,相见极欢,谈起陈将军与蔡松坡先生最近信电往来的情形。但陈将军仍是犹疑不能定夺主张。他恨自己违背良心,在这里委曲求全,仰人鼻息,不能痛痛快快地干事,以求心之所安。边谈,边流着眼泪,一片忠忱热血,使我无限感动。刘先生并为我策划,以为我此刻处境过于险恶,倒不如毅然攻下叙府,一免张、吴、曹等对我有不测之举,二则以之与刘云峰接洽,也比较容易些。我看他说的有理,当即表示接受。但要他回成都努力,务使陈将军早日决计,响应滇军。我在自流井共住五六天,和刘一清先生商谈妥善。那时曹总司令等迭来电令,限日要我再攻叙府,申斥非常之严,如此次若不完成任务,即非重办不可的话。我即下令将队伍开拔,仍沿原路转回。
从自流井出发,第二天到达一个什么场,接到陈将军的命令,将第四混成旅第二团拨归我指挥。团长姓赵,外号叫做赵黑头,他这一团在第四混成旅中训练较好,纪律严明,比第一团大不相同。怎么见得?有一件事可以证明。赵团第二营营长王某,鹿钟麟那时就是他的营附。他禁赌极严,有一次查棚子,见有人赌博,他即把头目捉着。问他说:“我下命令禁赌,早说过的,若是被我查着,我就剁他手指。这命令你看见没有?”头目说:“看见过的。”他说:“你既知道,现在你违犯了命令,你说应该怎么办?”当即不由分说,用刀子把他的手指剁了一个去。孙子斩吴王二姬,穰苴杀庄贾,军纪为之整肃。赵黑头执令颇严,所以纪律亦较佳。但因为打了败仗,这时士气也是很颓丧。张之江此时写一封信给我,详述该团精神涣散,不要谈无作战锐气,就是在后面住着怕也不容易维持,要求我给他们讲几次话,使军心稍能振作。我看过信后,打电话问他:“这部分队伍精神如此不济,你看讲讲话还能生效吗?”之江回答说:“只好试试看。”我放下电话,立刻就去召集全团人讲话。初上去讲些笑话,大家都还嘻嘻哈哈的,讲到后来,越讲,他们越严肃,越悲痛,有的甚至痛哭流泪。我详说他们打败仗的原因,都是因为不守军纪、骚扰百姓等等的恶习气使然。说到国家训练军队的用意,说到我们军人的责任,把全体官兵都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摇头叹息,皱眉跺脚,自悔自恨的不得了。结尾我说,欺侮百姓就是欺侮自己的父母兄弟,就是欺侮自己的街坊亲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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