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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成都陈将军,陕西陆将军,以及北京统帅办事处也都连电催促,非要我进攻叙府不可。我说我们兵未集中,准备未妥。任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听。我此时部队虽名一旅,实际所带不过步兵两混成营。在川各部队之中,算我们十六混成旅兵力最为薄弱。处此情形,势已无可推延,只得率部再开南溪。原来这次定的计划是三路进攻叙府。成都派丁搏霄团从犍为前进,伍祥祯旅从自流井前进,我自南溪前进。情形如此的严重,我接受命令不好,不接受命令也不好。乃第三次派蒋鸿遇去见张璧等商谈一切。蒋去了之后,老不见他回来。我以为一定是那边把他扣下了。及至我们进至叙府附近,才遇蒋回来。所谈毫无进展,完全和上两次一样。我们军队一面进发,一面仍派了人去通知刘云峰先生,请他自动退出叙府。只要我们站稳脚步,随即撤退,请他千万不要误会。于是一面前进,一面放着朝天枪。打了一天,进至叙府附近的催科山。蒋鸿遇复偷偷将所携炮弹倒入山沟中,乃诡言弹完。并又派人通知刘云峰,我们即要撤退,请他坚持阵地,不必继续后退。我们即经南溪、富顺,直退至隆昌。同时丁搏霄部也由犍为一路向叙府打了一下,随即退出。我问他打的如何,他哭道:“没有什么,我们就是打仗弱一点。”丁是段先生得意学生,我看他也是不愿意打这无谓的仗,若参加另一种战争,他必不如此。
第二十一章倒袁之役(5)
在这里,有几件琐事可以插叙一下。
我们旅里有一个排长名叫许骧云,为号兵出身。他在二十镇驻新民府时是第一名号手。这回攻叙府之役,他以官长地位,竟临阵弃械而逃。本当治罪,因他自首悔过,故宥恕了他。
我们从催科山撤退的路上,走到一个村镇。这天是阴历正月初一日,当晚在一座小庙中歇宿。那庙很简陋,张之江和蒋鸿遇住在正屋,隔着神龛,一个人住一边。我住在对面的小屋中。没有床铺,临时找来几把稻草,铺在地上。我躺到地铺上,刚要蒙眬入睡,忽然听到对面屋里哈哈的笑声,笑的极是热闹,把我的瞌睡也笑醒了。我就起身过去,问他们笑什么事。张之江笑着说:“我们正谈说,我们不过两混成营的人,四面这许多老袁的心腹部队团团包围着我们。可是我们敢去和蔡松坡先生去接洽,敢和刘云峰开谈判,敢和陈将军那么表示,敢和刘一清先生那么要求。我想除了我们,目今中国再没有第二个队伍这样胆大,这样敢做敢当了!”说罢,三个人又有趣地笑起来。蒋鸿遇说:“平日旅长有一个办法,我总是不佩服。就是每次招收新兵,您总要到场,亲自一个一个地验,一个一个地问。我想这种事,交给别人办不就行了,何必定要亲自去考验呢?到了现在,我才看出益处来了。现在我们这些弟兄,每一个人都是铁打的身体铁打的心性,而大家都像铁环箍着似的,几千个人一条心。若不是旅长下过那一番功夫,怎么能有现在的地步!”说着又笑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起来,第四混成旅一位刘团长到小庙里来找我。他是第一团团长,见了我,就下跪磕头。问他什么事,说是他一团人,溃散得一个也不剩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说:“你们旅长现在自流井,你去找他不好吗?”他说:“现在的事,我看他也不见得有办法了。我打算到重庆去找曹大帅,您说可以不可以?”我说:“那好极了,你去就是了。”他却要我给他一个命令,不然他不能去。我坚持不肯,说:“我怎么可以给你命令?你自己去好了。”他说:“您不肯给我命令,只求您说个可以,我才去,只求您说个可以。”同时蒋鸿遇和张之江也帮着求说,我就只好说:“可以去。”他伏在地上又磕头,而后走了。过不久又来了孟宝臣等四个营长,也来要求我给命令,让他们去找曹大帅。他们走到江安,即被刘存厚拘捕,一一杀死了(时蔡松坡先生驻纳谿,刘存厚部驻江安,相距不远)。他们平素对士兵不训不练,不管不爱,官兵之间,漠不相关,又昧于大势,不别是非善恶,只是糊里糊涂地过混账日子。这时看见他们的第四混成旅打了败仗,便自顾自弃军逃散,玩成光棍儿,至终连性命也不保。他们若在战败之后,仍然硬撑下去,徐图振作,必不致落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叹可怜!
我们在叙府一战,虽然没认真地打,但两方面也颇有些伤亡。收留伤兵的时候,我是一视同仁,刘云峰方面的滇兵共收百余名,同我们自己的六十多名,都同样地管待医治,不分轩轾。这些伤兵都交由韩复榘照应着,运往泸州医治。不料走到江安,也被刘存厚扣住,意思也要加以杀害。韩复榘说:“我们这次作战实出于万不得已。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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