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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一定饿了吧?”
他看了看手表。“早就过十二点了。经过这么一场混乱,他们该不会等你回去吧?”她虚弱地回答:“不会。”
“午饭时间过了,而且这里离你家还有一大段路。我有这份荣幸请你吃饭吗?”
她欣然接受了,就像面临一次奇遇。
他们来到一家馆子,他叫了壶热茶、饭、鲜鲤鱼汤和葱爆羊肉。
柔安觉得自己复原了。她欣赏他的文笔,却做梦也没想到会遇见他本人。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内心思想都为她所熟悉的男人身边。
她说:“我想起来了,你有一篇讨论有关磕头的文章。”
“你喜欢吗?”
“我一面读,一面大笑呢!”
他记得自己曾大谈磕头对身体柔软度的价值。他把磕头看做是一种体操。下跪、手臂外弯而后合掌,加上一再地伏倒,使得全身的肌肉都运动了。这和游泳差不多,不过比游泳更妙。有人凭磕头可以找到一份差事,游泳可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他奉劝凡是有志于从政的人都要练习磕头,尤其是可靠的官员更该每天勤练。他还附带地建议女士们把它当做是减肥韵律操。他引用了先圣孔子祖先的名言:“听到皇上下令,第一声则低头,第二声则俯胸,第三声则弯腰。接着贴墙而走,别人也不敢对我无礼。”
“做官的人都该读读这篇文章。”他说。那是一篇轻松、诙谐,具有讽刺意味的文章。
“你怎会替报纸写东西呢?”她的眼睛黑亮,声音充满热诚。
“不知道,人往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那件事……特别是一些对生命具有重大意义的事。其实我是在偶然的机会下进去了。我毕业的时候,刚好有家报馆缺人,我就接受了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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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邸(6)
“难道你当初志不在写作?”
“也许我曾经想过吧。我真的不知道。接受这份工作只是因为我必须养活自己。”
“现在你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她天真地追问道。
“喜欢。它使我有机会到处旅行,我爱旅行。特别是现在我发现有一位这么漂亮的女孩爱读它,我更喜欢写了。”
她想谢谢他的恭维,但是没说出来。她喜欢他用简单、自然的态度来谈论自己的作品。她又好奇又兴奋,但是不能不克制下来。
“别谈我了。你父亲人呢?”
“他住在三岔驿。”
“那是在哪里?”
“甘肃的南部。我们在那边有一块地。”
他的眼睛表露出对她的心意。李飞不是保皇党——而且恰好相反。然而身为一个作家,他不由自主地被这个知名度极高、又能使读者感受性强烈的学者的女儿所吸引着。
李飞招伙计来结账。她说由她来付钱,但是他坚持要请客,同时准备离开。
“帮个忙好吗?如果你要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别提到我的名字。”她的声音微颤着。
“为什么?”
“因为我叔叔会生气的。他一向是和市政府站在同一条线上。如果他发现他的侄女儿参加示威对抗警察而见了报,他会不高兴的。”
“难道你回到家,他还会不知道吗?”
“我告诉他全体学生都去了,他就不会怪我。只要我的名字不见报,就没关系。”
李飞听说过这个肥胖、乖僻的前任市长杜范林,他是西安社会的支柱,也是舆论、法治的热心拥护者。“我了解。”李飞体谅地看着她说,“你很好。”他带着倾心的眼神加上一句。
他为她叫了一辆黄包车。她转过身来投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微笑。她的眼睛好黑好黑。
二
短短的上海战役,丝毫没有惊动到内地,却给西安带来了巨大震撼。首府暂迁到洛阳,大批的政治领袖、常务工作人员、将军们、报社记者,和一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大学校长啦、外国政治专家啦、经济学者啦、名学者等等——都蜂拥而至。
几乎每天都有重要人士到达车站,军乐队在月台上奏乐迎接他们。如果来者太重要,那么就会有两组乐队,一组是警察局派的,另一组是省政府派的。从火车入站直到那位重要访客离开月台,特别是当他跨上轿车的那一刻,两组乐队一齐吹响不同的曲子、不同的调子,反正声音愈响,就表示愈热烈的欢迎。
一次全国紧急会议计划在洛阳召开。代表团正考虑建西安为“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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