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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我们把离家出走的计划告诉了他。
他大声嚷道,“我决不会听你们这一套,他还以为我害怕了,我这一辈子就呆在自己家里。世上没有哪个人能把我从这儿撵出去,我就在这儿,永远都不走,不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来,我都不怕。”他慷慨陈词,情绪激昂,把我们俩弄得目瞪口呆的。特别是我,因为我亲眼目睹过他以前忍辱负重的情景。
太太用目光向我征求意见,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让她快走。等她出去了以后,我朝爵爷走过去。他这时正疯疯癫癫的,在屋子里飞快地踱步。我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说:
“爵爷,我还是有话直说得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我在这儿呆腻了。”
他回答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休想改变我的主意。听听你的想法没什么不可以的,但别指望我改弦易辙。”这一次他口气十分坚决,不像刚才那样气势汹汹的,这样一来,我的希望反而更渺茫了。
我说:“好吧,我浪费一点口舌不要紧。”我指了指椅子,他坐了下来,眼睛看着我。我说:“记得吗,有一阵子太太对你很冷淡?”
爵爷红着脸说:“当时我也没有声张,现在一切都好了。”
我说:“你知道吗,你知道一切都好了多少?这一切都倒了个个儿!现在是太太求你,求你跟她说一句话,求你看她一眼——可你什么都不答应。当时你在田地里逛悠的时候是谁陪着太太,你知道吗?是一个老不中用的仆人,名叫伊福拉姆·麦科拉的,整天陪着她,想方设法逗她开心。也许你应该记得那意味着什么。错是错在我,要不然你又要整天陪伴你那个宝贝儿子了。”
爵爷站起身来,说:“麦科拉!哦,上帝啦,麦科拉!”
我说:“麦科拉也好,上帝也罢,反正谁也改变不了这活生生的事实,我是跟你坦诚相见。你自己受了不少的苦难,却把苦难推到别人的头上,这是基督徒应该做的吗?你跟新朋友如漆如胶,就把老朋友忘得一干二净。尽管你看不见他们,这些老朋友,特别是太太,仍然站在你的身边。你脑子里想过太太吗?你想过那天晚上太太是怎么过的吗?——打那以后她是怎样一个妻子,你想过没有?——今天她又是怎样的心情,你想过吗?根本没有。你自尊心很强,一定要跟大少爷针尖对麦芒地斗下去,那样太太也要跟他一起。哦!爵爷的自尊心——那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事!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你是一个不开窍的男人!她就是你要誓死保卫的女人,说得更明白一点,她就是你宝贝儿子的亲妈!”
他回答道:“麦科拉,你的话说得太尖刻了,不过,上天有限,你说的都是事实,我的确没有珍惜自己的幸福。去把太太叫来。”
太太就在门口等候消息。我领着她进来的时候,爵爷各牵着我们俩的一只手,然后放在他的胸脯上,说:“我这一辈子有两个朋友,给了我全部的安慰。如果你们俩的想法一致,那就证明我确实是忘恩负义。”说到这儿,他紧闭着嘴,目光昏花地看着我们,过了一会儿又说:“你们对我怎样都可以,只是别以为——”说到这儿他又止住了,接着又说:“你们对我怎样都没关系,上帝知道,我对你们俩是很真心,很尊敬的。”他放下了我们俩的手,然后转身走到窗前,凝望着窗外。太太跟上前去,喊着他的名字,一下子扑到他肩上哭了起来。
我知趣地走了出去,把门关上,站在门外,心里由衷地感激上帝。
按爵爷的吩咐,我们都上桌吃早餐。这时大少爷脱下他那双补了补丁的皮靴,洗了一把脸,准备进餐。塞孔德拉·戴斯也掀掉了裹身的长布,换上一身很体面的便服,那模样看起来更古怪。两人靠在一起看着窗外,见二少爷一家子走了进来,便转过身来,那个黑人(家里的仆人把这当作他的外号)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少爷像是一家之主,飞快地冲上前去。太太一把把他拦住,在厅堂的前面给他行了一个屈膝礼,把孩子都挡在自己的身后。爵爷则站得稍前一点,就这样杜瑞斯迪家的三兄妹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光阴在他们三人的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在他们的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一句拉丁古训:切记人终有一死。然而让人气恼的是那个坏家伙显得最年轻。太太俨然是一位家庭主妇,率领着一群孩子和仆人在餐桌上鏖战。爵爷的四肢肌肉松弛了,腰微微有一点躬,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好像跟亚力山大在一起年轻了几岁,紧绷着的脸似乎比原来略长了一些,有时微笑起来给我的印象是甜酸苦辣兼而有之。可是大少爷仍然是那么潇洒挺拔,也许有几分做作,眉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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