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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国香听过她曾为保护鱼玄机被主母裴夫人打瘸腿的故事,知道她与鱼玄机情若姊妹,便自告奋勇地站起来:“绿翘你别担心,我这就去书房看看鱼姊姊和李近仁谈得怎样了。”也不等众人回应,便一熘烟地跑向书房。
书房位于咸宜观的最西侧,布置得颇为雅致。南面靠窗半桌上放置着一个盛满水的淡青色瓷器,里面斜插着数枝梅花;西首摆着一张琴桌,上有一张梅花断纹的古琴;上首摆着一张长案,案上堆满了书本、诗笺、扇叶,及文具。几个古锦斑斓的坐垫散放于地上,悠然意远。
房内二人却没有坐下,均凭窗而立,各自一脸肃色。鱼玄机缓缓地道:“近仁,承蒙你一年来关爱,多方照顾咸宜观,我一直很是感激。然而人命关天,我只想问你,到底是不是你杀了人?”李近仁道:“原来炼师怀疑是我杀了西门坊正。”他话虽然如此说,却是丝毫不觉意外,不动声色的态度反而更加令人起疑。
鱼玄机却道:“不……不是……我没有想过你会杀了王老公。我是说,飞卿的死……”她开始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实在不愿意直接质问李近仁是不是凶手,她知道眼前这个人默默为她做了太多,她实在不该怀疑他的。
李近仁却依旧温和平静,问道:“炼师是想说,是不是我下毒害了温庭筠,对么?”鱼玄机道:“原来你早知道飞卿死了。”心中的怀疑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李近仁却自有一套说辞,解释道:“我前日听绿翘说炼师匆匆出门,昨日在咸宜观等炼师一整天,依旧不见人影,甚是牵挂,所以今日一早赶到京兆府,想求熟人打探,却意外听说了温先生被毒杀的事情。”
既然话头已起,鱼玄机便不再忌讳,直截了当地道:“可是你半个月前去过鄠县温府!当我听昆叔说你去过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惊诧!我知道你对飞卿一向有很深的偏见。”说到后来,她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李近仁问道:“所以炼师就怀疑是我杀了温庭筠?”
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审视在他脸上,他出人意料地平静,没有任何不安。她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感到了一种安慰,起伏不定的心神开始平静了下来。
国香已然悄悄溜到书房外。她好奇里面二人到底在谈些甚么,因而到了门外便刻意放轻了脚步。只听见李近仁道:“既然炼师认定我有动机,一口认定我就是凶手,我也没有办法。”语气甚是平和。鱼玄机道:“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飞卿么?”李近仁答道:“嗯,确实如此。”
国香听了大吃一惊,心想:“难怪鱼姊姊一开始就怀疑上了李近仁,原来他跟温先生早就有宿仇。”再凝神静听,又听见鱼玄机道:“我想亲口听你说——你没有杀飞卿。”李近仁深深叹了口气,道:“就算我说了,在炼师内心深处,真的会相信么?”
国香只觉得这二人对答甚有玄机,她心思简单,也想不明白这些。但书房里面再无动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这沉默有一种可怕的感染力,竟然带动门外天真的国香也黯然神伤了起来。她想了想,便离开书房往厅堂走去。
昆仑与苏幕从胜宅取来一些食物和酒水,送到咸宜观厅堂。众人早已经饿了,也学着尉迟钧的样子,各自将尖馒头与肉干用木箸夹了,拿到炭火盆上边烤边吃,倒也香甜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昆仑还带过来一个特制的酒炉,下有炉灶,可加入木炭,上有酒鎗,专门用来热酒。几杯热酒下肚,身子立即热了起来,尉迟钧甚至解开了外套。他又特别推荐大家吃一种被称为“银饼”的食物,说是乳酪膏腴所制,也是传自西域,就连当今皇帝都十分喜爱,一天要食用十几枚。
黄巢听了很是好奇,便取了一枚银饼,只吃了一口,便觉得味道极怪,滑腻中有一股酸味,好不容易就着尖馒头才得吃完。他一直不见甘棠,早就十分诧异,特意问起,才知道尉迟钧预备返回于阗,而按照贞观二年太宗文皇帝敕书,胡人归国,不得携带汉妇女,因而尉迟钧已经事先做了安排,将甘棠送给了大将军张直方。
黄巢听了大为惊讶,不由得多看了苏幕两眼。倒不是他对苏幕有意,而是那日他明明亲眼见到张直方与苏幕更亲密暧昧。不仅他奇怪,就是尉迟钧也甚为不解。以往张直方每每到胜宅来,总是与苏幕调笑,不见如何与甘棠亲昵,料不到他却只要了甘棠。
尉迟钧又暗中品度着黄巢,心想此人性情不错,又志在功名,是个可以托付苏幕的合适人选,便道:“黄君若是不嫌弃……”黄巢当即会意,生怕他说出下面的话徒增苏幕尴尬,忙道:“幸得我是汉人,意中人也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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