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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官昨日与贵介已经说过,此事未必如夫人所想的那般糟糕。”
不等曹杨氏发问,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据本官所知,夫人入府数载,未有所出,可是的?日后这一大家子的产业,难道要落到外人手上吗?”
这番话曹庆福昨天未及和曹杨氏说起,就为她的哭声所阻了。今日听肃顺提起,曹杨氏楞了一下,“大人这话何意?”
肃顺一笑,“夫人也是过来人,何必要本官再做分解?”
“大人这话,民妇不明白。”
“身为女子,进宫陪伴君父,本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这还不算,若是夫人梦熊有兆,日后诞下龙种,选一贤能阿哥,承继曹家基业,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岂不是也好过如今这般膝下犹虚,冷冷清清吗?”
曹杨氏怎么也听不下去了,霍然而起,“大人这话怕是不然吧?不提朝廷法度,只是说及人情,焉有旁姓子嗣,继承家业的?”
“法度?皇上的话就是法度!”肃顺毫不犹豫的顶了过去,“皇上若说行,哪一个敢说不行?”
“你?!”曹杨氏又惊又怒,偏偏无言以对,若是皇帝真的要为此事下旨,自己一介女流,曹家上下,又有哪一个能够推搪得过?她颓然的叹了口气,“就算你说的有理,只是,大人,此事既关乎寒家的祸福,而且说不定会害亲戚,我倒真是不能不好好商量一下。”
“是!请便,请便。”
“来人,传老曹进来。”把曹庆福和杨真唤进来,曹杨氏交代一声,“请你陪一陪大人。”说罢起身,扶着侍儿的肩头,袅袅地往后而去——裙幅过处,一缕甜香微渡,连不惑之后的肃顺都有些心旌摇摇,大起绮念了!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不觉惘然,曹庆福怔怔地坐在那里,半天不开口。却见那个叫杨真的年轻人绕室彷徨,愁眉不展,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教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夫啊?”
一遍又一遍,惹得肃顺有些烦躁起来,中断了和曹庆福的说话,转而问道:“老兄,你在说什么?什么对不起死者?”
“这里的当家人,是我的姐姐,我姐夫临终以前托过我,照料好我姐姐,结果照料出这么一件事来!”杨真说,“曹家虽跟我一样是买卖人,不过几代以来门风是好的,从无再醮之妇。”
这种态度近乎迂腐了!到此地步还说些不切实际的话,肃顺觉得可气亦可恨,同时也警觉到,杨真既然是曹家少爷生前托付的至亲,可知发言很有力量,如果他仍然持此态度,事情便难顺手。得要说几句狠话,封封他的嘴。
想停当了,便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想不到,杨氏一门,还有这样一位道学先生,失敬之至,所谓事有经权。你受你姐夫的付托,照料姐姐,却不想想,此番案子发出来,于你姐姐一家人而言,本就已经是成了灭门之祸!两害之间取其轻,你倒想想,是这这一家老小生计性命为重,还是你姐姐一身荣辱事大?”
一吓一劝,忠厚的杨真入彀了!只见他跺一跺脚说:“罢了,罢了!灭门事大,失节事小。一切,就请老大人担待吧!”
“这就是了嘛!”肃顺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笑嘻嘻的说道,“老兄也不必以为此事之后,于你杨氏一家有什么风言风语,令姐能得进宫,不知道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呢!更何况,事关天子,哪一个敢多言多语,从本府这里,就第一个饶不了他!”
出了花厅,步曲回廊间,曹杨氏流了满脸的泪水,“相公,妾身怕这一次入京,终将是清白不保,受辱难免,只盼你在天之灵清明不灭,知晓为妻的一片难处啊!”她一边哭,一边在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待此事彻底了结之后,自己就要以身殉夫,不受清白之辱!
第116节 再掀大案(1)
三月十六日,翁同龢的奏折抵京,为省内十六家粮米商铺尽皆封闭,家主徙往京中事言之不可,在折子中他说,“臣以为,安土重迁,人之至愿,省内百姓就有田庄土地,千载之下,相安已久,靡不有父母坟墓在焉,一旦更易,不能互相迁徙,且值此初春,各户率领所属,沿村栖守,守候日久,耗时伤农,其情可悯。”
“……附近百姓,闻朝廷此举,所在惊惶,且据士民环门哀呼,谓州县熟地,守土多年,一旦徙往京中,则田荒粮竭,无以资生,岂无铤而走险者?地方滋事,尤臣责任所关,不敢畏忌越分不以实闻,伏乞断自宸衷,毅然停止。”
皇帝看着翁同龢从山西奏上来的密折,心中苦笑,真不愧是在南书房历练多年,又是一举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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