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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顺叹息一声,隔着竹帘说道,“夫人这话,着实是有些道理,只不过,夫人有所不知,皇上秉性仁厚,践祚以来,最以民生大计为圣心第一挂念事体,自然的,也是最恨有那无良之辈,投机取巧,蒙蔽天下。不论是朝中大员,抑或是升斗小民,一经发觉,从无半分情面可讲。”
曹杨氏心中一阵一阵火起,皇帝如何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山西省内普通的寡妇的存在?还不是肃顺进言?想借着自己的姿色,再蒙皇上恩宠,为其仕途铺路?明明心中不耻其为人,还不能得罪他,“那,大人以为,可有规避之道?”
不等肃顺接口,她又再说道,“不瞒大人,民妇府中,三世积存,总还有一些……”
“夫人这话莫不是说笑吗?”肃顺摇头轻笑着说道,“若论及富贵,可还有过于天家的?天子富有四海,予取予夺,何物不得?倒要夫人来奉献?”
曹杨氏一呆,不知道肃顺是真傻还是装糊涂,“那,就没有旁的解决办法了吗?”
肃顺干咳了几声,左右看看,曹杨氏会意,他大约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摆摆手,“老曹,小弟,你们先下去吧。”
曹庆福应声而起,拉了杨真一下,将不情不愿的年轻人拉了出去,“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未亡人说的吗?”
“不瞒夫人,皇上早听闻山西省内有倾国佳人,圣心挂念,亦非一日。这一次不过是借此事的由头,宣夫人入宫一见……”
曹杨氏心中冷笑着,入宫‘一见’?一见之下又当如何?自己还能出得来吗?当年在家中也算是幼承庭训,秉持好女不二嫁的古训,丈夫亡故之后,再无旁的心思,只盼着能够将公公、丈夫留下的家业打理好,日后从本家中过继一名子嗣,承继香烟,也好不负夫妻一场的情分。
她心中胡乱想着,继续听肃顺往下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皇上的子民,降旨宣召,有何不可?说来是一种罕见的荣遇,岂仅曹府上,”
肃顺指一指外面,又指一指自己,“你、我,不管是贵府上的亲戚或者朋友,能有一点渊源的,皆当引以为荣。至于召见以后,皇上有恩典下来,曹家府上固然声势更加不同,就你我又何尝不能沾一点光。所谓‘一人得道,鸡犬成仙’,正此之谓。”
这番话固然有理,却骗不过曹杨氏,她紧接着又追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愿去见皇上呢?会有什么祸事?”
“这就很难说了。皇帝开一句金口,就是圣旨,不听皇帝的话,就是抗旨!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大不一样。”
“‘可大可小,大不一样?’”曹杨氏这时才皱皱眉,有些伤脑筋的模样。
肃顺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听她语气略见含糊,也能够猜得出来,她的打算是,倘或罪小,便挺一挺,现在听说可大可小,变得无所适从,所以有此一说。
果然,停顿了片刻,只听曹杨氏又问道:“一样的罪,怎么可大可小?”
“只为因人因事而不同。”肃顺早就料到必有此一问,已预先想好了说法,“有时候不能认真,即或有罪也就小了。举个例说,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儿,皇上见了心中喜欢,或许会说:‘来!给我香一个。’女孩儿回他一句:‘我不要!’扭头就跑。皇上无非哈哈一笑,还能跟孩子认真吗?”
这个譬喻,浅显明白,非常适当。不过只解释了一半,如此是“可小”,那如何又是“可大呢?”
转到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就会发现,肃顺其实将另一半也解释了。童言无忌,孩子的话,认不得真,而皇帝如果想香一个女孩儿的小脸蛋,无非好玩,香不到亦不会认真。但如果是大人就不同了,皇上如果想跟自己亲个嘴,起此一念,便是件很认真的事,倘如所欲不遂,心里是何想法?不是恼羞成怒,便是怪她不识抬举。那一来,欲加之罪,还小得了?
想到这里,曹杨氏羞得脸蛋儿通红,心中更是大恨,肃顺居然旁的不举,单单举这样一个例子?
肃顺在帘子外面,看不见她的表情,继续说道,“此事关乎府上祸福荣辱,请慎重考虑。语云:‘小不忍则乱大谋’,朝坏的地方去想,不测之祸,恐怕还要蔓延到三亲六眷。”略停一下,他又表明立场,“在下不过承命宣旨,并无借此求荣之意。曹太太意下如何,请说一句,方便我回去交差。”
“这,事缓则圆,大人能否容民妇几日?”
“自然无妨。”肃顺想了想,左右这十几家商铺的店面充公之类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缓上几日,亦自无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