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页)
甘休。
那一天的那一刻,才是马三多作为男人真正的开始。
那一刻的米米,比马三多更渴望他把她这碗搁久了的生米做成一锅热气腾腾的熟饭。
老杨没有因为马三多已经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就善罢甘休——他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间,从马三多的羊群里赶走了二十只肥羊。
最后一个穷人 第三十一章(2)
老杨说:“我肉墩墩的一口子人哩,二十只羊,哼,算什么东西!”
那时候正是马三多把他的羊很不放在心上的时候,那时候即使用所有的羊去换一个肉墩墩的米米,马三多也心甘情愿。
米米挺着大肚子走在村街上,聪明的人都能够从她脸上看到耀武扬威的意思。马三多的贪婪成就了她作为女人的光荣与梦想。她把这一切都夸张地耸立在肚子上。她脸上的每一颗斑点都像金子一样闪着光,生命的律动在她身体里回响,时而如波涛一样冲撞着,时而如清泉一样宁静而恬淡地流淌着。一个怀孕的女人是多么神圣和伟大啊!这个过程被作为母性的米米深刻地体验着,理解着,升华着,消融着。这仿佛只是一个瞬间,一颗生命的种子便在她丰润的子宫里生根发芽,茁壮地成长起来。生为女人,那一泻千里的呕吐是幸福的,双乳冲撞皮肤时的紧张和慌乱,也是幸福的。
男人给了女人一滴水,女人就把一滴水变成了山的形状,而且耸立得那么陡峭,那样不可攀登。女人的身体就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用一滴水,成就了一座大山的业绩。
女人啊!
马三多对马大洋、马小香和马小雪他们说:
“你们是不是该叫杨米米妈了?”
马三多的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了一下,就像用新扫帚从地面上扫过一样。
马小香看了马大洋一眼,又看了小雪一眼,见他们的嘴都紧紧闭着,就什么也没有说。
马三多接着对他们说:
“自从杨米米来到咱们家,你们天天都吃上了香喷喷的饭,你们还不叫她妈?自从她来了,你们的衣裳就再也没有烂过。自从米米来了,她给你们人人都做了五双新布鞋。她这样对你们,你们却不叫她妈!”
马三多说完这些话,身子就软塌塌地蹲了下去,两只手把前额撑起来。
马大洋向前走了一步说:
“爹,我有妈,你不是说生我的妈到城里去了吗?我再叫杨米米妈,那我不是有两个妈了吗?”
马小香也向前跨了一步说:
“爹,生我的妈也去城里了,我再叫杨米米妈,不是也有两个妈妈了吗?”
马小雪最小,她只好向前挪了两步才和哥哥姐姐站成一排,她只咿咿呀呀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声爹就算了事。她觉得眼前的事情过于复杂,说什么都不如叫一声爹好听。
马三多仰起脸,目光在眼前扑塌塌散开。他说:
“生你们的妈妈是假的,生了你们她们就跑到城里过好日子去了。给你们做饭补衣裳梳头做鞋的才是好妈妈,杨米米才是你们的亲妈妈。”
说着话,马三多呼地从炕沿上站起来揪住马大洋的耳朵,拉到米米面前对他说:
“叫妈。”
马大洋龇着牙说:
“我不叫,我有妈。”
马三多说:“不叫妈就不要吃她做的饭。”
马大洋说:“我自己做。”
马三多说:“粮食是米米种下的,你也不许吃。”
说完马三多踢了马大洋一脚,把他拉起来撂到羊圈里去了。
接着马小香也被提到了米米面前。马三多还没开口,就听见马小香虚张声势地大叫一声:
“妈,快来呀,爹揪疼我的耳朵了。”
米米呆了一会儿,一火棍敲在了马三多肉嘟嘟的屁股上。马小雪也走过来叫了米米一声妈。
米米哎了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马大洋终于撑不住劲了,扒在羊圈门上大声喊:
“爹——妈——我饿得不行了,给我一碗饭吧。”
马三多走过来把干毛死狗的马大洋放出来,马大洋像疯子一样冲进厨房,端起大老碗,风卷残云般将一碗面条扒光了。等他把两天的饭一口气全吃进肚子里的时候,马三多慈爱地说:
“你想通了就好,叫杨米米妈,你就可以天天吃她做的饭了。”
最后一个穷人 第三十一章(3)
马大洋打着嗝说:“球,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