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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腿前蹬,拼尽全力拉着覃瓶儿。但那窟窿口的泥土,经过连日的雨水浸润,早已松软无比,此时正一层一层扑簌簌往下掉,花儿的屁股下方已经露出很宽的一条裂缝。刚刚还在那里的乱石、“匣匣儿”以及那块残破不堪的石碑早已消失不见……
第十四章 地陷(2)
我大惊失色,几步蹦到花儿屁股后面,扬手扔掉手里的虎钮淳于,往前一扑,勉强抓住花儿短粗的尾巴。谁知我这一扑,窟窿口的泥土猛然受力,哪里支撑得住?花儿的尾巴一下子从我手中滑落,覃瓶儿和花儿一人一狗便像滚干柴般向窟窿中坠去,伴随的是覃瓶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和花儿无可奈何的吠叫……这情形,与我们在安乐洞中坠入阴河的情境何其相似!
我的思维停了零点零一秒钟,猛然站起来,在缓缓塌陷的泥土上用力一蹬,身体横飞几米,向择人而噬的窟窿直跳下去。在空中我才发现,脚底的窟窿阴森漆黑,不知有多深,一股股夹杂着各种腐味霉味的阴晦气息从窟窿中涌出来,熏得我的胃一阵阵抽搐,险些将我憋晕死过去……
身子坠落过程中,我又后悔不迭。刚才在上面看见覃瓶儿和花儿坠进窟窿那一霎那,我根本没产生“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这些高尚的想法,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此时被窟窿中翻涌出来的气息一逼,理智告诉我,倘若覃瓶儿和花儿掉到底,摔得七荤八素来不及闪躲,我这样像一枚炮弹跳下去,会不会踩得她们肚破肠流、筋骨碎断?格老子的,都是冲动惹的祸,我刚刚怎么没想到顺着下滑的泥土降低点速度呢?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暗暗祈祷下面也有安乐洞中那样一条阴河!
这里还得交待一句。从安乐洞出来后,我一直戴着眼镜,不是隐形的,刚刚在上面那一扑,我的眼镜早已摔得不知去向,我也没时间去找,所以我此时眼前模糊一片,无论看什么都有重重的虚影,更不看见覃瓶儿和花儿是何等情形,只隐约听见尖叫声、吠叫声一路向下,穿透耳膜……我当然也不能例外,手脚乱抓,尖呼出声!
心神俱裂间,覃瓶儿的尖叫戛然而止,花儿也沉闷地哀叫一声就了无声息。
到底了?千钧一发之际,我竭尽全力提腿、收腹、抱头,缩作一团。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让自己踩到覃瓶儿和花儿身上,免得她们雪上加霜。至于自己会不会摔得四分五裂已经无暇去想了。
这个动作还没做规范,我的脑袋突然一顿,差点杵断颈椎,一阵剧痛随即传遍全身包括隐藏在深处的敏感神经。不过我心里倒是明白已经到底了,下意识刚想站起来,哪知我的脑袋还未抬起,整个身体就像个皮球向下滚去。我吓得双手乱抓乱舞,企图稳住身形,谁知刚刚以脚跟作刹,勉强呈站立的姿势,却由于惯性作用,双脚虽插进松软的土里,上身却收势不住,向前一扑摔在地上。扑腾而起的灰尘搅和着各种古怪的味道一起涌进喉咙,感觉满腔满肺都是沙砾尘土,身子也不由自主向下倒滑,就像头下脚上滑雪的那种情形。干硬的沙砾刮擦得我满头满脸像火烧!
我意识到泥土松软,紧急关头双手向头前的土里一插,肚子在地上一顶,一个倒仰垂直旋转一百八十度,变成头上脚下的姿势,薄薄的衬衣从皮带里扯出来,很快就破成万国旗。背部像有无数把刷把在洗腊肉一般,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刷出了无数条血槽,火烧火燎的剧痛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人的身体各部分,不管它长得好看与否,重要与否,总能在相应的时机发挥它的极大作用。比如我的肚子,不是长得稍稍崛起,弹性十足,我能借助它完成倒仰吗?不能!还有,我现在的脚后根也帮了大忙,成了身体下滑的制动装置。我把脚板和小腿蹬成锐角,用脚后跟作脚刹,屁股作手刹,加上手的辅助,向下滑了十来米才终于停下来。
我呸呸吐掉口中的尘土,猛喘几口气,侧身扭头一看,发现那个窟窿在我脑袋斜上方,只剩烟灰缸那么大点亮光。当然,实际亮光肯定比烟灰缸还小,为啥子?戴过近视眼镜的人都晓得,我就不啰嗦了。
窟窿底下本就阴森黑暗,我这“背时”的近视眼又没戴眼镜,所以眼前完全是一个混沌世界,看哪里都模模糊糊,连近在咫尺的土坷垃都产生了严重的虚影。我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不晓得覃瓶儿和花儿滚哪里去了。
如来佛祖曾经说过,上帝让你身体某部分产生缺陷,一定会在其它地方补足,这样才符合爱因斯坦的世界平衡原理。我眼睛近视,心智却极佳,此时终于发现,我是处于一条陡峭的斜坡上,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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