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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九面不改色,只是惊得差点站起身来,但他按捺住了,只是微微一动。
司徒雅觉得几分释然,又很有趣:“你对我好,好到生死相随,不能没有企图。”
“……”暗卫九没有解释,这条命本是司徒雅救的。解释了因果,就相当于抗拒因缘。
佛曰,一切随缘。
第十一章
这一夜的亥时到寅时,格外漫长。司徒雅倚坐,暗卫九侧坐。两人投影入壁,共守榻前跳动的烛光。司徒雅在耐心等待答复。他之前语气像是温言相戏,之后沉默越久,越像是认了真……氛围僵凝。
暗卫九避免与司徒雅目光交接,盯着门牗,应承:“属下遵命。”
司徒雅没有回应。暗卫九又坐了片刻,侧首一瞧——司徒雅已经倚坐睡着了,抱元守一自生自灭的姿态。眼睫下是一片火光分出的阴影,衬得睡颜深沉疲惫,无知无觉。
果然是迷糊戏言。暗卫九放轻脚步,到门边,遣用内功谛听厢房外的动静,云雁镖局的人离得很远,以他的耳力听来,咒骂声也只是隐约可闻。侧身出门,才发觉,几具尸骸让琴弦扎在槅扇门上,满地遗弃的红缨九环刀让雪光冻出青霜。一夜之间死了不少人。暗卫八也受了伤,正敞着衣衫坐在灯笼下,由暗卫一拔出琴锥。
此时两暗卫都想起身叙话。暗卫九以手势噤声,蹲地查看暗卫八的伤势,又顺手拿过旁边的药箱,取出金疮药等物。暗卫一脸色顿变,用下巴指厢房。暗卫九摆摆手,到大院后厨烧了壶水,回房关好门。
司徒雅仍旧倚睡着,神情温润柔和,招人亲近。暗卫九拧干热毛巾,替他清理血迹,之前他左臂动得厉害,心口已给血染得斑驳,这么一抹,才露出皮肉本色,像是磨过的良玉,入手微凉细滑。
有一点血抹不净,暗卫九迟疑地揩拭,发觉这地方略略凸起,圆润地硬了,而司徒雅呼吸不似刚才均匀,像忍着笑意。暗卫九的动作骤止,只觉浑身热血腾地往脸上涌——那是在装睡。他恪守本分,假作不知,默默划开干净的白绸,替司徒雅包扎好伤处。又默默抱起还撂在地上的季羡云,放在司徒雅身侧,分衾盖好,默默收拾东西走人。
“你忘了你的刀。”背后的声音冷不丁道。
暗卫九止步转身,只见司徒雅拿着他的短弯刀的刀尖,刀柄朝他,果然是谦谦君子。“属下疏忽。”他握住了刀柄,司徒雅没放手。维持这姿势。
司徒雅凑唇在明澈的刀身吻了一记。自然而然,煞有介事。
这一记是吻在刀身裂纹上,持刀的暗卫九不敢动……就像是全身都被吻遍了。有点危险、别扭、怪异,又烫得很。
寅时小镇家家户户鸡鸣不已,靛青天色透出熹微光芒。云雁镖局的镖师们厚着脸皮,叩门问司徒二公子,少镖头如何了。顷刻门牗吱呀打开,开门的竟是少镖头季羡云。
镖师们活见了鬼,昨夜还动弹不得的少镖头,这会儿竟生龙活虎、意气风发了。众人惊喜交加,纷纷动手对季羡云摸摸拍拍,季羡云忍痛笑道:“有完没完?放着青楼相好不摸,摸大老爷们倒憨起劲。”
“少镖头!”镖师们喜得虎目含泪,恨不得冲上去拥抱成团,但碍于季羡云的伤势,好歹打消了念头,嘘寒问暖一番。“少镖头,你是不晓得,昨晚好生凶险!也不晓得从哪跑出来的厉鬼,个个红衣金面,硬是要闯进来捣乱!”
季羡云忆起司徒雅昨晚一番话,暗觉诸般祸事皆因蜀王托镖而起。然而自家兄长和蜀王向来亲近,于是绝口不提,沉声问:“伤了多少兄弟?”镖师恨恨地禀报死伤。季羡云片刻作出决定,伤者如何犒劳,死者如何安葬。又深觉对不起死者的家室,惭愧道:“你们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
“少镖头你这就不对了,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少镖头你平安无事就好!”镖师们对季羡云的态度,与对季雁栖截然不同,仿佛季羡云才应该是镖局当家,比起这直言无讳难分你我的热情,之前对季雁栖的恭敬,倒像是不自觉的排斥和反感了。
三个暗卫躺在屋檐上听着,他们什么都听,以免盟主一问三不知。得出结论是,云雁镖局朝气蓬勃,当家季雁栖阴险,季羡云老实,镖师们把少镖头季羡云宠上天了。
不一时韩寐和季雁栖来了。韩寐看上去神清气爽。季雁栖步伐虚浮,似乎没睡好,脸色很差。韩寐见满地狼藉,颇为惊诧,似对昨夜恶战毫不知情。季雁栖则视若无睹,对镖局昨夜死伤漠不关心。季羡云拨开围拥的镖师,忙不迭向他这兄长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