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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人们对“水门事件”仍感到心有余悸时,尼克松在美国报业编辑协会面前少有地公开露了一面。时值71岁的尼克松已逝去了夕日的辉煌,他身材不再挺拔,眉毛和头发也已斑白,他看上去好像是个怪人,他毫无掩饰地站在观众面前,没有讲台,也没有讲稿。
而后,在接下来的45分钟里,这位老伙计为我们预示了未来的发展前景。他预言,五个国家将在下个世纪统治世界,世界和平将依赖于美国怎样协调与其他几个大国之间的关系。他依次权衡着新崛起的中国,振兴中的俄罗斯,统一的欧洲和复苏的日本,权衡着他们利益之所在、历史的发展道路以及各国领导人的素质。
了解尼克松的人都意识到,他最喜欢那篇堪称“巅峰”的演讲——《地平线之旅》。那是气势磅礴、高瞻远瞩的演讲,即使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也无不敬佩他能从低谷走出,登台演讲,这也是他人生旅程中的里程碑。当演讲结束,无论年幼、年长者都起立为他喝彩。尼克松即便年事已高,仍不失为一位卓越的战略家,这也是他最宝贵的天赋所在。
尼克松深知他是与众不同的,在陷入低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充分利用了他的这一特点。他尽力消除水门事件留下的负面影响。在辞职后的20年里,他写了七本书,这七本书几乎都与外交事务有关。有三本在排行榜中名列畅销书榜首。他曾三次访问中国和俄罗斯,接待了很多私人代表团,与他的继任者推心置腹地议论国事。他也邀请优秀的年轻记者共进晚餐,他认为这些人不囿于过去的影响,更看重未来的发展。尼克松希望他们宽宏大量。
与许多辞去公职的政界人士不同的是,尼克松仍迫切渴望了解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并仍与过去的人员保持长久的联系。我经常拜访他,与他通电话,每一次交谈都有相同的体会:与我相比他更能敏锐地洞察所发生的一切。看起来他十分清楚国务卿在考虑什么,国务卿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关系如何,以及总统的反映如何。1992年总统选举临近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让我拿出我的选举记分卡,这样我们可以一个州一个州地加以对照。“这是我从伊利诺斯州所了解的情况,”他会说,“你那边如何?”他的记分卡总是更全面。越是在最后的岁月,人们越是感到这位老人令人肃然起敬。
时尚记者讽刺地称尼克松为“塞德河的贤人”,他们叫嚣说这是一种最后绝望的寻找被接受的方法,是骗子在抓住救命的稻草。他们批评的言辞有些过于偏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尼克松成了知识的源泉,是的,就是智慧的源泉。多年以来,他翻山越岭,不断研究,游遍各地,与人交谈,渐渐地他踏上了通向智慧平原的道路。这里也有另外的一些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强烈地反对过他,例如乔治·凯南、保罗·尼采、约翰·麦克里、迪安·艾奇逊,他们也都平步青云、官运亨通。但是,尼克松是惟一对白宫了如指掌的人。
我们对尼克松致命的缺陷感兴趣,原因在于他内心蕴涵着强大的力量。这一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行文到此处我才刚刚谈及。他能够站在高高的山巅上,预示世界的发展潮流和趋势,并剖析历史,以服务于美国自身利益。他是自伍德罗·威尔逊以来过去的30年中,椭圆形办公室里最杰出的战略家,虽然对此尚存争议。最近几年里,没有人可以与他媲美。
这并不意味着尼克松在外交领域所做的一切都很明智、很成功,有人强烈地从立法角度质疑,他错误地发动了越南战争,欺骗国家,并且在平息战争上耗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们将在其他章节简单扼要地回顾这些事实。但是在大多数的旁观者的眼里,即便是那些不谙世事的人,也会赞同这样的说法:尼克松改写了美国的外交政策,用和平的方式结束了冷战、壮大了美国实力并维护了长期稳定局面。
衡量尼克松因远见卓识所取得成就的最好方法是看他执政前后对世界风云变幻所做出的迅速反应。在他入主白宫之前,美国与前苏联进行了多次会谈,但未达成任何武器控制协议,两个超级大国卷入到危险性持续攀升、变幻莫测的冷战之中。美国与中国近20年水火不融,1954年,美国国务卿约翰·福斯特·杜勒斯甚至不同周恩来握手。尼克松执政伊始,中国与前苏联在一致对抗美国的态度上似乎达成了共识,当时,许多人认为历史的力量在他们的一边。
1974年,尼克松离任之时,美国和苏联不仅在限制战略武器方面达成了第一个协议,而且在许多其他协议上也达成了共识,包括同前苏联达成与西方保持和平关系,使苏联获利的有重要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