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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要我问的话,我问了。”
“……她怎么说?”
百里玄月终于开口,声音中透着颤抖不安,似乎正带着挣扎与不甘在等候着早已明知结果的宣判。
“她说……她心里,只有恨。”
片时的沉默。
百里玄月直直地望山下已然淡远、消散的烟尘,冰寒的脸上毫无表情,似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早已远去的山茶说:“那就恨吧。恨到如此刻骨,就只有一个结局——走到天涯,你也忘不了孤!”
冥风面上微有不忍:“二哥,为何不告诉她……”
“何苦!告诉她又能怎样?她仍旧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没有善始,何求善终?留不住的人,不如放手;不能挽回的事,不如沉默。”
王廷。日殿。
百里玄月走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一个人往外走。
那人一见是他,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便有些惶然地闪避一旁,躬身俯首:“王,您回来了?”
百里玄月也是一愣:“乐离?你怎么来了?”
不等乐离作答,百里迟日开口道:“月,乐离是来禀报几件乐氏家事的。顺便看了看思。”
百里玄月微微蹙眉看向乐离,乐离将头垂得更低。
“你想见思?”
“回禀王,乐离已经见过了思,这就预备要走了。因王不在王廷中,没能当面求王的允准,还请王恕罪。”乐离不敢抬头,恭敬地请罪。
短暂的沉默之后,百里玄月转身向外走:“来和孤说说话吧,孤也许久没见你了。”
乐离一怔,抬头惑然望着百里玄月的背影,又迟疑地望向百里迟日,迟日面色平静地向他摆摆手:“去吧。”
乐离这才赶忙摄衣追了出去,紧步赶上了百里玄月,躬身跟在他后头。
“你姐姐好吗?”
百里玄月蓦然发问,乐离怔了怔,忙低头道:“回王,不好。”
百里玄月顿住脚转回头:“哦?”
“那日她被废,深夜还家,我们阖家都震惊得不得了,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问她也不肯说出原委,只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跟疯了一般。直到第二日,天佑王遣人送来文书,这才知道她是做了失德之事,被王废弃。父亲当场便气得昏死过去,夜里竟撒手去了。大哥怒斥她无耻不孝,不得再见容于乐氏家门,将她配给了城中的一名铁匠,再不准踏进乐氏家门一步。她临出门前,求我进王廷为父亲报丧时,替她再看一眼思。”
百里玄月益发沉默,乐离心中不安,试探着了唤了声:“王?”
百里玄月转眸看着他:“思知道这些吗?”
“回王,不知。乐离没有对她说,只说她母亲在家里很好,但因为有罪,不可再出入王廷来见她。思很懂事,虽然难过,也掉了些眼泪,但并没有哭闹追问什么,还说,她母亲做过的事,她都知道。”
百里玄月面上现出疼痛的神色,半晌说了句:“跟孤喝两杯吧。”
喝两杯?他们?
乐离颇惊讶地望着他:“王,您……不怪罪乐离?”
在他印象中,这实在不像是这位身为西夜王的姐夫一贯的性情和行事风格。
“怪你做什么?你姐姐做下的事,与你何干?”
百里玄月望着乐离不敢置信的目光,不由苦笑一声:“乐离,有人告诉孤,一人债一人偿,不该迁怒无辜。可惜,孤悟得太迟了。如今大梦方觉,已是人去楼空。”
作者有话要说:
☆、空谷足音
礡山。
再站到自家的茅屋前时,明明只离开了几个月,山茶却觉得像隔了几世一般恍惚遥远。
当日娘冲出屋门冲她挥着手喊叫时突然被飞掷而来的利剑刺中倒在血泊中的凄惨景象,此刻又无比清晰地回放在眼前。
可是屋前空寂一片,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点血痕都看不到。记忆中的画面褪去,仿佛那一切都从来不曾发生过,只是幻觉。
可是她知道,那都是真的。
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家,伸出手迟疑着推开了门——这房子怎么……像被修葺过了一样?
屋内不复灭门那日的血腥和凌乱。屋角处她爹的尸首早已不见,也寻不出一丝血迹。家中原有的桌凳器物全都摆放得整洁有序。
山茶用手指在桌子、凳子、橱柜上一一抹过,竟都是一尘不染。
她满心狐疑地走进两间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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