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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尚未婚娶,为何对‘最毒妇人心’之事如此心有戚戚?可是曾被哪家的小姐误过?”
秦佩怒瞪他一眼:“胡言乱语!”
说罢便甩袖向着义庄去了,陈忓在背后偷笑,心道:“看秦状元这样,可不就是情窦初开不明所以的懵懂状?”
义庄森冷,除去几个衙役奉命看守外,竟还有几个李家的忠仆,想来是李侍郎遣来看顾爱女尸身的。
秦佩身后下人出示了刑部的文书,向李家下人拱了拱手,便命人掀开裹尸布。
李婉娘已死去三日,好在仍是初春,尸首并未腐烂,可面上也已出现了青青红红的尸斑,而原本姣好妍丽的脸孔如今扭曲发紫,眼珠外凸,舌尖吐出。可不看脸,她的仪态却格外的端庄,窈窕身形略带僵硬地平躺,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之上,仿佛并不是躺在幽暗的义庄里,而是醉卧花阴之间。
正是如此,此情此景才显得格外可怖。
“仵作何在?”秦佩低声问道。
有个老头慢悠悠地走出来,对着秦佩颤颤巍巍地便要行礼,被秦佩止住。
“这李婉娘可是被勒死的?”
不知是否见了太多的死人,老头只木着脸答道:“回大人的话,这李婉娘项下绳索交错,又吐出舌尖,面色发青,应是被勒死无疑。”
秦佩蹙眉端详那尸首片刻,又问道:“她身上可有别的伤痕?”
“并无。”
秦佩又仔细看了看尸身,安抚了李府的下人们几句,便带人匆匆走了。
在刑部衙门查了查典籍,又枯坐了会,陈忓才面如菜色地回来。
“如何?”秦佩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陈忓坐下,猛灌了口茶,便开始大倒苦水,“秦兄,你是不知道今日小弟的惨状,那些采女,个个能说会道,边哭得梨花带雨,边能巧舌如簧地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当真难问!”
“那个张姓的?”
陈忓从袖袋中取出厚厚几叠纸,翻了翻,“哦,她倒是个稀奇的,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坐在屏风后头。”
“可有看到她的神色?”秦佩若有所思,“我让你带一二婢女去察言观色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陈忓点头:“不错,我的婢女回话,说那张小姐一直愣愣地发呆,问到后来滴了两滴眼泪,手一直在绞着帕子。”
“那她必然知情无疑,我今日便请命让宫中派人保护她。”
两人对视一眼,秦佩接过陈忓的纪录,粗粗扫过,仍觉毫无进展,只觉心中郁卒。
如今并不缺线索,可这些线索如同断断续续的点,怎样都穿不到一根线上。
李婉娘……
李忠……
神色有异的张小姐……
采女、尚衣局、勒死……
秦佩沉吟片刻,取出一张上好的生宣,又寻了根最细的羊毫,在纸上细细描摹起来。
“来人,将这张纸送去雍王府,就说我秦佩有事相求,请纳锦姑娘相助。”
第49章 第十一章:忍寻棠棣鶺鴒诗
纳锦并未派人回话,她亲自来了,带着轩辕晋。
上次在京郊,秦佩与她只粗粗谈了几句,算不得交浅言深,故而一直以为她是那种清高傲物、孤冷绝尘的奇女子,还曾与轩辕冕私下议论过,出尘到了极致便是矫情;清高到了最后便是作态,身为皇子,生平所见最多便是形形色色的大家闺秀,于情于理轩辕晋都不该好这口才对。
可今日再见,秦佩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那些庸脂俗粉轩辕晋皆看不上,独独喜欢这个纳锦了。
因这案子毫无头绪,又赶上每月初十的休沐,秦佩便干脆辞别陈忓回府歇息。午后慵慵地大睡一场,又换了便服在庭中赏花。暖风拂过,先前亲手做的檐铃在廊下琅琅作响,霎是好听。
他人虽冷清,私下却不似清流文人般爱栽些梅兰竹菊,生怕别人不知自己高洁,搞得府邸里也萧瑟无比,活像灵堂坟地。于是将位于永兴坊的府邸搞得花团锦簇,云蒸霞蔚。譬如此时,墙角粉桃紫藤争艳,池边又有兰草吐芳,秦佩闲坐的小亭边上更是栽了一圈垂丝海棠,径自开得烂烂漫漫。
秦佩手执玉杯,喝着先前从东宫要来的西域贡酒,眯眼看着天上流云,将那诡谲的凶案人心都抛掷脑后,说不出的惬意。
可偏偏就有大煞风景之人,偏偏还无比理直气壮。
“秦大人,亏你还是个状元,画的图样谁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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