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聊办学(第1/2 页)
“这...”严修面露尴尬,严淑琳则出声解释:
“课程自然是不同的,不过也有不少新课教学。我们聘请了两位日本人,一位教音乐、美术和日文,一位教纺纱织布的手艺,至于国学、算术和英文,我们请了敬业堂的学生去教,噢,敬业堂严氏私塾的名字。”
“不过我们近来也有筹办女学的想法。一是由于现在的女塾学生基本都是我家的近亲,生源有限;二是我兄长到日本考察后,认为女子亦是国家公民,女学也应壮大发展。”
吕兰清赞道:“说得好!你们筹办到哪一步了?”
严淑琳摇头道:“尚且还只是一个想法,我最近在研究上海经正女子学堂的制度,想初步拟定一个章程,再看看有没有政界名流支持,随后才能开始筹办。”
吕兰清道:“好!那等贵校需要支持时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也能为女学出资出力!”
严淑琳笑道:“吕小姐学识渊博,又如此侠肝义胆,若是严氏女学真的开学了,我必定邀请您在学校教授国文。”
“自然可以!不过,我还想学习英文呢,届时我若是在学校偷师,您可不能赶我走啊!”
众人都大笑起来,严修道:“吕小姐若是想学英文,跟我说一句便是,我让学堂教授英文的洋人亲自为您上课!”
吕兰清乐道:“那自然最好!”
说到这,她想到了什么,看向严淑琳道:“贵校可还招收学生?我前几日在路边看到人卖女娃,着实可怜,便将那女孩买了回来,正愁去处呢。您放心,一切费用我照例支付!”
严淑琳道:“自然可以!那孩子如今多大了?”
“六岁有余,不过农家孩子吃得不好,看身量却像个四五岁的。”
“可有识字?”
吕兰清摇摇头:“不曾。”
严淑琳想了想道:“那你回头把孩子送过来,我先亲自为她启蒙,然后再入学吧。”
“好!那便有劳严太太了。”
定好了林春生的学校,吕兰清的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放下,又开始与大家聊起办学理念。
她道:“我先前看公馆的学生们正在跑步,这也是你们的课程?”
严修点头:“这是体育课,戊戌年时伯苓就已提出,毕竟一个人身体若不健康,那能做的事就很有限了。”
吕兰清蹙眉道:“可如今的女子们大都缠足,又当如何强健体魄呢?”
严淑琳道:“可以放足,前几日我福建的好友来信,还写了放足的注意事项和一首放足歌。那首歌写得极有意思,好记又实用,我记得很牢!”
她说着念给吕兰清听:“放脚乐、乐如何?请君听我放脚歌。棉花塞脚缝,走路要平过。醋酸同水洗,裹脚勿要多。七日剪一尺,一月细工夫。夜间赤脚睡,血脉好调和。放了一只脚,就勿怕风波。放脚乐,乐如何?请君同唱放脚歌!”
吕兰清挑眉,她一直以来都未曾裹脚,虽然知道裹脚不好,却没过多了解放脚事宜,如今听了这样一首歌,也来了兴趣:
“小脚真能放?若是放了,可会影响生活?”
严淑琳道:“早在前两年圣上和太后颁布了放脚法令后,我们女塾的孩子就开始放脚了,最开始不知道放脚要循序渐进,有一个孩子连着三天没裹脚,竟落下了坡脚的毛病。”
“不过后来改变了放脚方式的女孩们都没出现这样的问题,她们年纪尚幼,放脚后恢复了一月左右便可如正常人一般行走跑动,速度较男子虽慢一些,但没了病痛折磨。”
严修也道:“朝廷放脚的法令后,文人们大都兴起了‘奉旨放足’的想法,但还是有惨案发生。”
他继续道:“上月,一位江苏友人寄了一份报纸给我,说江苏亦有一位以振兴女学为己任的女子,名胡仿兰,她曾谓:‘欲兴女学,必除女害,除害必自放足始,放足必自躬行始’,她自行放足,其公婆家的女眷亦受影响,纷纷放足。”
“谁知胡之公婆大怒,竟以暴力阻拦,先是命仆人强行复缠其足,又将她锁闭房中,四日不给饮食,令她生食鸦片自杀。胡家心疼女儿,欲将胡仿兰接回,她的公婆却道‘只能抬死的回,休要想活的返也!’”
吕兰清震惊不已,一股酸胀感在她的心头蔓延:
“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就算家中奴仆偷盗,也只是放行再卖,尚且会留他一命。胡仿兰只是放足,未曾触犯律法,竟被他们活活逼死!?我等女子之命运为何如此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