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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现在在车道上。它就在我身后。如果我转过身去一眼看到它,那会像挨抡拳一击样打得我失去理智。红眼睛的、佝偻的、饥饿的某个东西。
房子是我安全的唯一希望。
我继续走。拥挤的灌木丛像手一样拉扯着你。在升起的月亮的光照下(在以前的梦里月亮从来没有升起过,但在以前的梦里我也没有待这么久),飒飒作响的树叶像嘲讽的脸。我看到眨动的眼睛和微笑的嘴。在我下面,是房子漆黑的窗户,我知道我进去也不会有电,暴风雪破坏了电力系统,我会在电灯开关上按来按去,按来按去,直到某个东西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腕,像爱人一样把我深深地拉进黑暗中。
我现在沿着车道向下走了四分之三了。我可以看到通往湖边的枕木台阶,可以看到水面上的浮板,在月光下一个黑色的方块。比尔迪恩把它放出来了。我也可以看到长方形的某个东西躺在车道和门廊相接的地方。以前那里从没有这样一个东西。它会是什么?
又走了两三步,我知道了。那是一口棺材,弗兰克阿伦曾经讨价还价过的那口……因为,他说,殡仪馆的老板想把它塞给我。那是乔的棺材,侧躺着,棺盖半开,足以让我看到它是空的。
我想我要尖叫。我想我打算转过身去沿着车道跑回去——我将冒险试一下身后的这个东西。但没等我动,莎拉—拉弗斯的后门打开了,一个可怕的身影从房子里冲出来,冲进越来越浓的黑暗中去了。这个身影,是个人,然而又不是。这是一团皱巴巴的白色东西,两个宽大的袖子举起来。本应出现脸的地方没有脸,但它又从喉咙里发出潜鸟一样的尖叫声。这一定是乔安娜。她能够从棺材里逃出来,但不能摆脱包裹她的尸布。她全身都被裹在里面。
这东西快得有多么可怕!它不像人们想像中的鬼那样飘荡,而是赛跑一样穿过门廊向车道跑去。在所有的梦里当我不能动弹的时候,它就在下面这里等着,现在我终于能走下来了,它打算抓住我。等它用柔软的胳膊抱住我时我会尖叫起来,等我闻到它腐败,爬满蛆虫的肉体,透过编织良好的布料看到它阴暗凝视的目光时我会尖叫起来。当我的理智永远离开我的头脑时我会尖叫起来。我会尖叫起来……但是这里没有人会听到我。只有潜鸟会听到。我再次来的曼德里,并且这次我将不再离开。
这个尖叫的白色东西向我伸出手来,我掉到卧室的地板上惊醒过来,用嘶哑惊恐的嗓音喊起来,并不停地把头撞在某个东西上。过了多久我才终于意识到我不再是在睡梦中,我不在莎拉—拉弗斯呢?过了多久我才意识到我从床上掉下来,在梦中爬过房间,四肢着地跪在一个角落里,用头顶着两面墙的夹缝,像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顶呢?
我不知道,停电了,床边的闹钟停了,我无法知道。我知道最初我不愿离开角落,因为那里比宽大的房间感觉更安全,我知道即使在我醒来后,梦的力量还控制了我好长一段时间(我想主要是因为我不能找开电灯来驱逐它的力量)。我害怕如果我爬出角落,这个白色的东西将冲出我的浴室,发出死亡的尖叫,急于完成它开始的事情。我知道我全身都在颤抖,自腰部以下我又冷又湿,因为我的膀胱失禁了。
我待在角落那里,喘着气,全身汗湿,眼睛向黑暗中凝视,在想是否会有一个噩梦,强大得足以把你逼疯。然后我又想(现在也想),在三月的那个晚上我几乎发现了一个。
最后,我觉得我能离开这个角落了。走到地板中央的时候,我脱掉了潮湿的睡裤,在我脱裤子的时候,我失去了方向感。接下来是悲惨离奇的五分钟,我在我熟悉的卧室里漫无目的地爬来爬去,撞在家具上,每次我乱挥的手碰到什么东西就呻吟一下。我摸到的每一样东西最初看上去都像那个可怕的白色物体。我摸到的东西感觉没有一样是认识的。床边上闹钟让人安心的绿色数字不见了,我的方向感暂时丧失了,我可能一直在绕着亚的斯亚贝巴的清真寺爬。
最后,我把脑袋和双肩趴到床上。我站起来,从多余的一个枕头上扯下枕头套,用它来擦我的下身和大腿。然后我爬回床上,把毯子拉上来,躺在那里发抖,听着窗户上冰雨不断的滴答声。
那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我没有睡,那个梦也不像通常那样在醒来后淡忘。我侧身躺着,慢慢地停止了颤抖,想着摆在车道上她的棺材,想着这件事很疯狂——乔喜欢莎拉,如果她的鬼魂要经常出没在某个地方,那就是那里了。但她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我的乔曾想伤害我?我想不出理由。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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