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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死,上了俞同佥的当,他假作内应献城,却是诈我上钩,先进去的康泰千余人,全都死难了。”
朱元璋半晌未语,他围着冯国胜的马转了一圈,问:“这叫什么马呀?你的坐骑都是名马。”
“这是大宛马,”冯国胜站起来,“因为四个蹄子各带一块白,叫追风神驹雪里站。”
朱元璋问:“你有几匹好马呀?”
冯国胜说:“不多,有十几匹。”他流了一身冷汗,心冷得发抖。
朱元璋说:“我听说,你平时有闲心给马梳洗鬃毛,给马鬃编辫儿?”
冯国胜不敢言语。
朱元璋怒斥道:“你是什么将军!爱马胜过爱人!康泰是一员良将,他在洪都反叛毁了我那么多人,我都没舍得杀他,却丧在你这刚愎自用之人手里。”
冯国胜说:“我一日飞马五百里,就是来请罪的。”
朱元璋说:“你亲自带兵前,曾当过我的谋士,出过不少良策,现在是怎么了?你常嘲笑汤和、费聚这些人不通文墨,是一勇之夫,可他们却不打败仗!”
冯国胜请求殿下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拿下高邮,雪耻报仇,争一口气。
朱元璋说他急于求成,才会吃败仗。高邮是当年张士诚啸聚起家的老巢,他岂能不拼力来救。朱元璋已得到消息,张士诚派部将徐义自海道来救高邮,王保保策应他南攻两淮,朱元璋怕他再轻敌冒进,指令他必须等徐达回兵后再战。
冯国胜说:“拿不下高邮,我提头来见。”
朱元璋说:“我可不想要你的人头。”
冯国胜伸手去拉马:“那我连夜回高邮。”这当然是一种决心的表白。
“马留下。”却没想到朱元璋让他步行回去。
冯国胜大吃一惊:“步行?”
朱元璋已掉转身回宫去了。
冯国胜只得扔掉马缰绳。随从问:“这是什么意思?”
冯国胜说:“蠢才!这是处罚!我不是爱马吗?他罚我有马不能骑,步行回高邮!”
刘基、宋濂二人征尘未洗便来复命。
朱元璋已听过了他们二人洪都之行的报告。宋濂又把一沓文件呈上,都是一些证据。
朱元璋看也不看。
刘基说:“殿下还是过过目吧。”
朱元璋说:“你们二位先生的话,不比任何证据都重要吗?”
宋濂说:“我们只是据实而言,决断在殿下。”
朱元璋强调罪证就是决断。他沉吟片刻,问:“你们二位以为如何办为好?”
刘基说:“小大由之。”
朱元璋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倒不是。”刘基说那殿下会落得个徇私枉法之名。
朱元璋说:“我不懂,请先生明示。”
刘基说:“当年殿下因朱文忠杀美女一事,将他下了大牢,也想过处死他,但是出了朱文正向殿下献美女事,不是又放了他吗?”
朱元璋问在一旁陪坐的李善长:“这两件事可类比吗?”
李善长说:“并非不可。”李善长知道朱元璋并不想杀朱文正,只是苦于找不到不杀的理由。
“你们害我!”朱元璋一拍桌子,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那次我杀与不杀,全是从得人心与否,整饬军纪入手思考的,没有私心。这次怎么能牵强附会?说朱文正违法蓄养私奴是为了国家?卖官鬻爵、强占民田是为了军纪?草菅人命是为得民心?”
刘基哈哈笑了。朱元璋问:“你笑什么?”
刘基道:“方才殿下一席话,令我放心了。上梁正,下梁必不歪。”
李善长说:“殿下亲者严、疏者宽是对的,不过朱文正屡有战功,可将功折罪。”
朱元璋说,有功是应该的,有罪却是不能原谅的,功过岂能相抵?
宋濂说:“我倒担心马王妃会受不了。”见朱元璋要动真格的了,他又心软了。
朱元璋显得很激动,他说:“你以为我就受得了啦?大义灭亲,这四个字的分量不是谁都可以扛得起来的。”沉了一下,他突然问:“朱文正请二位先生吃过饭?”
刘基和宋濂交换了一个讶然的目光。没想到他的耳报神这么厉害。刘基坦然回答:“是呀,是请过。”
朱元璋追问:“你们没有去?”
“去了。”刘基说。
朱元璋问起朱文正是否向他们求过情?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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