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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自用手掌搓搓面颊,然后久久地打量着对方,不置一词。
终于,法吉赫指指相对,以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所特有的庄重和忧郁的神情,开口说道:
“你是什么人?来自哪个部落?你白发苍苍的父亲给你起了一个什么名字?你在哪个遥远的国家第一次看到了阳光?虽然你讲的是钦察语,可你的举止和服装表明你是个外来人。”
军士礼貌地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然后低低地、悠悠地说道:
“我叫阿拉普沙,不过我的战友们管我叫‘安—纳昔尔’①,因为他们说,一打起仗来,我就失去理智,狂暴不已,哪里有危险的肉搏战,我就冲到哪里,直到把敌人打跑为止……虽然我告诉你我叫阿拉普沙,可我尊敬的父亲到底给我起的是什么名字,我的童年又在什么地方度过,说实话,我是一无所知。我只模模糊糊记得,我在森林中一个湖边上生活过,我和父亲划过小船,看到过父亲从渔网中把银色的鱼倒进篮子里。我记得,我躺在母亲怀里,听她唱歌是多么温暖。我还记得,我有一个小妹妹……后来,所有这一切全完了。强盗袭击了我们,我和妹妹被掠到一个大城市里,被卖到一条帆船上。船上有许多男孩儿和女孩儿。船主把我们塞进底舱里,跟一大群大白鹅关在一起。我们受到了鹅的啄掐。帆船先在一条大河里航行,后来到了海上。最后,船主在市场上把我们卖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些孩子,也没有见到过我妹妹。”
“所有这一切都是由于商人追逐金钱而导致的。贪婪的商人被金子的光芒弄花了眼,于是劫掠无辜的儿童,把他们抛到陌生的城市,让他们终生在奴隶的枷锁下挨日子!”法吉赫感叹道。
“也许,我生在某个北方国家,是莫尔达瓦人,萨克森人,或者斡罗思人,” 阿拉普沙接着说道,“因为这些地方的奴隶,特别是斡罗思人,都很健壮。而真主恰恰赋予我一副健壮的体魄。我是在的杰尔宾特的奴隶市场被卖 掉的,那里有一个高加索‘铁门’。后来,我从一个主人手里转到另一个主人手里。我长大以后,被迫完成最艰苦的工作:跟驴子一起拉水车,戴着木枷挖掘石头一般干硬的土地,拖原木。在我做奴隶的日子里,天空似乎也是乌黑而干燥的,就像我挖掘过的主人的土地一样!”
哈吉·拉希姆哀伤地说:
“主人可怜四条腿的畜生远远胜于聪明的奴隶!”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的生命之路发生了转折。有一天,我在陡峭的高山坡上给我的主人——一个阿塞拜疆的汗放羊。忽然,在悬崖上出现了一队骑兵。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骑着漂亮的乌骓马的年轻骑士。他马蹄下面的土地由于雨水浸泡突然下陷,他顺着山坡向山谷滚落下去。滚到半路,他一个鹞子翻身,抓住了一丛小树。我抛出套马索,把他拖了上来。我说:‘我还能把你的马救出来。’骑士回答说:‘如果你能把我的乌骓马救出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骑兵们解下两根套马索,我用其中的一根缠在腰上,顺着悬崖爬下去。乌骓马奇迹般地留在悬崖下面一块平坦的草地上,正在安安静静地吃草。看到我走过去,乌骓马暴躁地喷起了鼻子。我抛出套马索把它套住,让骑士们把马拉上去。我很难再爬上悬崖了,因为我的脚上还戴着铁镣。”
“好一个勇敢的年轻人!愿上天保佑你!”哈吉·拉希姆感叹道。
“骑士开始仔细地向我问起路来。我给他说了所有的通道,并且告诉他哪些地方库尔德人通常会设下埋伏,哪些地方经常有强盗抢劫路人。这以后,他问我:‘你想要什么?’我回答:‘想要自由!’骑士说:‘跟我走吧,你会用剑为自己赢得自由!……’这位军士原来就是不怕跟蒙古人交战,还在八鲁弯②打败过蒙古人的威名远扬的扎兰丁。从那一天起,我就成了他队伍中的一员。扎兰丁给了我一把弯刀和一匹战马。可惜由于我可耻地贪睡,现在这匹战马被我弄丢了!”说着,年轻人又呻吟起来。
“继续讲下去,你的马会回来的!”法吉赫说。
“那一天,当我获得自由,骑上战马,出现在光荣的扎兰丁部队中的时候,我看到头顶上的天空不是乌黑的,而像绿松石一般,是蔚蓝色的,就像我在遥远的童年,跟父亲在林中划船经过的那片湖水。于是,我明白了,世界上再没有比自由更甜蜜的了!……三年来,我时时追随着勇敢的统帅,在战斗中保护他,因此得了一个绰号:‘安—纳昔尔’——‘常胜者’。扎兰丁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在受蒙古人奴役的花拉子模有一位有学识的人,一个叫法吉赫、英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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