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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琴素来没有章法,兴之所至,随手成调,是以常被先生责骂,遇到这人倒是生出知己的感觉,自是专心致志,拿出十二分的本领,不肯让人小瞧了去。
她弹奏中减少了古谱中的长琐指法,却增加了打圆的指法,又改变了急促的基调,其音细小而和,感慨而透,嘤转而圆,果然和古曲不同,既表现了生机勃勃的雏乌形象,又突出了温和慈祥的母乌性格。
一曲终了,听那人点头称许:“古曲罕得,世俗所传杳无明调,至律有不协,声韵烦乱,自当删除,岂可蔽于一曲哉?”
复又叹道:“我知你为何不愿去清商馆了。”
苏樱正待开口,却听见室外有人急道:“怎的又弹琴了,阮神医说……”
人进了门,话音骤断,想来是看见了苏樱。
那人拍手道:“怎么样,这小姑娘弹琴的手法是不是妙极了,连你也听错了。”
“比你当年有过之而无不极。”进来的人将茶盘放在桌上,倒是中肯。
“我想收她为徒,可惜她必不肯和我回雪山去。不能对指传声,此生深以为恨。”那人哀叹道。他也不问苏樱便自说自话,自作主张,苏樱听了心里却并无半点的不舒服,忙道:“多谢前辈赐教,我自是不愿离开御剑山庄。但是前辈点拨,今后必然受用无穷……”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沧海万顷唯系一江潮。苏樱后来回想,这一生唯一的一次见面,竟然就是她全部生命的转折点。从昭仁十五年的那个清明过后,她的人生便似从高崖之上奔流而下的泉水,一路激荡,再也不曾有过片刻的停留。
那人走后三四天的光景,春光正好,啼莺舞燕,流水飞红。庄主命人来请苏樱,只道远方来了客人,要她携琴过来相见。
苏樱便抱了怀里新得的琴,出了房门。半路上却听见有剑声迎面而来,她一时心惊,不知是谁敢在御剑山庄撒野,身形晃动,堪堪避过。那人一击未中,也不再上前。苏樱只听见丝丝的抽泣声,和一声娇叱:“你是谁,为什么有我神仙师傅的琴?”
苏樱张口要答,耳边又有暗器之声传来,只得避过。暗器没有落在地上,却是被另一物打中,远远飞出墙去。
便听见一个中年妇女沉声道:“裴好好,对一个眼瞎之人用峨嵋刺,你羞也不羞,回去告诉你师傅,看他怎么治你。”
苏樱恶寒,这小女孩当真恶毒,那峨嵋刺打在身上,真要凭空多出一个窟窿来了。
“她偷了神仙师傅的青柳琴。”
“那是你师傅传给她的。”
“胡说,神仙师傅为什么不把青柳琴传给好儿?”
“你顽劣不堪,别说是你师傅,谁见你都要头疼。”
“哇,长歌师傅你欺负我……”
……
完
作者有话要说:先给个HE的结局······
第五十章
那几人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大声起来。
“言默你小子住嘴。周举子被崔家人殴打至死你也在场,生生瞧见世家高门仗势行凶,你小子现在还说这话,良心何在?”
那人便冷声道:“不单我在场,当时诸位也在场,那几人是如何起冲突的,想必诸位也清楚。如今那崔九已被淦阳府捉拿在案,是非公道,自有官府去断。诸位还是闭嘴的好。”
那些人想是理亏,终于换了个话题。
裴青微微颔首,命身后立着的沉香去请那名唤言默的举子。
半盏茶的功夫,但听一阵咚咚的脚步声,门帘掀起,裴青回头去看,这一看把他吓得心都慢跳了半拍。怎么说呢,来人五短身材,面目黝黑,五官扭曲,初一看竟有飞天夜叉之丑,再一看三角眼里精光内敛,眉心处沟壑分明,便知深藏不露,不由感叹果然是天赋异相。
那人打量了裴青一眼,便拱手作揖,道:“中州举子言默,字慎行,见过这位公子。但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声音朗朗,如黄钟大吕,裴青暗叹这把嗓子配这样的相貌,倒真是糟蹋了。又听他自报家门,心道“少言慎行”,他老子还真会起名字,端的是通晓处世之道明哲保身之理。
笑道:“我姓裴,名字嘛不便告知。排行第七,你唤我小七就好。”
那言默见是遇到了皇亲国戚,倒也不拘束,一口一个七公子便称呼起来,真是奇人一个。
裴青与他闲谈几句,问道:“刚才言公子说什么‘骎骎宋元之弊’,但不知出自何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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