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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紫色朝服的祈鉴。见到漱雪,他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梅大小姐,玉安妹妹可有好些?”
漱雪点点头,“三五天便可痊愈。”
祈鉴仰头一笑,“她伤得不轻,却这么快便有了起色,漱雪姑娘真是妙手回春。”
漱雪听他的语气并不尽是夸奖,便道:“王爷谬赞了。”
“梅姑娘,”祈鉴顿了顿,行至跟前,虽目光仍落在远处,但语气却柔和了许多,“听说东十字街的那些老臣的旧疾都是你给治好的?”
漱雪隐约会意,垂目答道:“漱雪不过是开了些调理身体的方子,算不上根治。”
祈鉴的笑意僵硬在嘴角。祈鉴平生最恨“规矩”,故漱雪这个安分守己的楷模便常被他谑称为“汴京第一闺秀”。但就是这位阁中小姐,近日几番坏他大计。
新政后,祈鉴便被委以修武备的重任。恰逢朝中几位掌握募兵权限的老臣旧疾发作,他便借“赋闲休养”之名架空了他们的权限,委任高子沣等年轻将领为其助力。翰林医官院的医官见风使舵,并不真心为这些老臣医治,不料老臣们竟把漱雪请去,不足一月便又活蹦乱跳起来。
“那些老臣以诗文入仕,只识吟风弄月,尸位素餐,漱雪姑娘何必让他们再回朝堂误天下大计?”
“漱雪只知道治病开方,心中并无天下大计,还请殿下体谅。”
祈鉴摇摇头,“市坊皆称漱雪姑娘如姑射山仙女般冰雪洁白,是阁中女子学习的典范。而你不在家修习女红,却常常行医治病,岂不是损了自己的美名?”
“我行医乃家父临终遗命,不可不从。王爷致力朝政,兴致太平,何故对漱雪治病救人就有非议?难道王爷的心中只看得到远处的森林,却看不到近处的草木吗?”
祈鉴沉默片刻后答道:“你救人若于社稷有利,便是功德无量;可若有害苍生,便是只见草木却罔顾森林了。”
“是无定是,非无定非。殿下心怀天下,安知诸位大人便不是?”
祈鉴摇头一笑道:“我和梅大小姐对道的领悟不同,故心意亦无法相通。但岁寒方知松柏之后凋,我即使永远被人误会,亦不会半途而废。”
他似有遗憾,却并不难过。漱雪望着他片刻,心中竟有几分感触,但事已至此,她亦只能沉默。须臾间天空乌云群聚,浓如墨色,漱雪便欠身行礼道:“时辰不早,漱雪先告辞了。”
祈鉴却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不过他不再与她争论,语气中亦带着礼貌的恳求,“瑶华宫的璎珞公主得了重病。官家不便亲自探望,还请梅姑娘前去瞧瞧。”
一路上祈鉴仍旧没有忘记打趣她,“有朝一日若大宋和党项开战,漱雪姑娘要是在阵前,是不是连他们也要救?”
漱雪知道他故意刁难,抬眼斜睨他道:“医圣教导说医者应上疗君亲之疾,下救贫贱之厄。在医者心中,没有敌人和自己人,只有没病的人、有病的人,和装病的人。”
和皇城相比,瑶华宫阴冷潮湿,没有阳光,花草树木似有病容,庭院内落叶堆积。围墙边上有一条窄窄的渠,缓缓流淌的水中混杂着松枝和落叶。渠上有一座不过胳膊长的木桥,祈鉴大步跨了过去,漱雪紧跟着小心翼翼地上桥。刚踩上去,脚下那些湿润的圆木竟然滚动起来,漱雪眼看着身体就要失去平衡,祈鉴已经一把扶住她,顺势一带将她拽到了对岸。
祈鉴轻轻放开她,她发梢那缕茉莉花的幽香却仍在他面前飘荡。
院子里舂米的宫女听见了动静,走过来打开院门。
屋内陈设简陋,只有锅碗瓢盆等简单的吃穿用具。璎珞躺在床上,消瘦了许多。而闵淑仪身着荆钗布裙,早已失去了先前的戾气。见到祈鉴和漱雪,她声泪俱下,“璎珞几天都没有进过米粮了!求殿下代我们向官家说情,让他看在和我恩爱一场的分上,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想她们当初那般飞扬跋扈,而今却如此落魄,祈鉴心中亦感不忍,道:“还是先让梅姑娘给璎珞看病吧,其他事情我会斟酌的。”
漱雪在床前坐下,为璎珞把脉。闵淑仪紧张地立在一旁,祈鉴则到屋外等候。不出一会儿,漱雪把完脉,开了药方。
“梅姑娘,”闵淑仪愠怒地看着药方,“璎珞得了重病,你却只为她开这些药,是什么意思?”
“宝康公主脉象空虚,气血不足,宜进些补药。”
“她气结不疏,脉气阻滞,你只需给她下一副猛药就好!”闵淑仪抓住漱雪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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