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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来到了庙门外。待子泫帮玉安包好手掌,她起身将解药的药瓶交给其中福宁殿的宫人,“这个药瓶乃官窑去年制作,交皇城司三日查出它的出处。”
子泫追上去,“你答应了莫允贤绝不追究,岂能出尔反尔?”
玉安望着远方的大道,静静地答他,“忠信,忠信,忠在前,信在后。莫允贤兄弟罪及谋反,罪赦只能由官家定夺。当然,如果官家非要治他们的罪,本公主也绝不食言,用我这条命赔他罢!”
他情急之下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咬着牙说:“你又要以身犯险吗?”
玉安狡黠一笑,“你放一百个心吧,官家不会处死他们的!”
她不仅敢猜陌生的刺客,就连皇帝也敢猜,子泫一时语塞,默默地走到她身边,朝着佛像的方向示意道:“佛祖在上,你若肯念得我一丁点儿的好,以后就不要这么冒失了。时辰不早,我们该给尹美人烧纸钱了。”他将香烛元宝从篮子里取出放进佛前残破的瓦钵。青烟袅袅升起,火光照红了彼此的半边脸。
篮子里仅剩一串纸钱,两人都伸手去拿,便一人抓住了一半。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仿佛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烛火跳跃,映红了两张青春的面庞。停顿片刻后玉安一拉那半串纸钱,子泫却也不依不饶地一夺,她再一拉,他的手掌已经握住纸钱和她纤细而冰凉的手。玉安顿时大为惊骇。
“玉安。”子泫的手握得更紧,声音颤抖却轻柔,“以后每年今日我都陪你来,好吗?”
玉安的脸顷刻红到了脖子根,她局促地左顾右盼,随即抽出手将那串纸钱扔给他,语无伦次地说:“你这么想要这串元宝,给你便是!”说完便飞快起身退到门口去。子泫见她如此不安,原本狂乱的心反而镇定下来,仿若小孩子恶作剧后般得意地一笑,将那串纸钱扔进红彤彤的火盆中。
牛车赶在宫门关闭前进了西华门。刚回朱紫阁,阿葵便急急忙忙来传话:“请玉安公主到庆云殿议事,梅娘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何事?”笙平问。
“皇后请了旨,跟梅娘子要了玉安公主。说是玉安公主一点头,明日就搬到柔仪殿去!”
“皇后以什么名目要的?”
“皇后说公主颇像正阳公主,可以与她做伴。”
“梅娘子怎么说?”
“自然不舍得了。但皇后的意思,连官家也同意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玉安立在一旁静听笙平和阿葵的对话。笙平冰雪聪明,她想知道的,笙平也都问到了。自从当日为正阳之事出头,她就知道赏罚早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是这种方式。
①五服为古代丧服制度,分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服丧期限及丧服粗细依与丧者尊卑亲缘关系而有所不同。
①北宋策进士、观戏的宫殿。
第七章 空里流霜
似见楼上人,玲珑窗户开。隔花闻一笑,落日不知回。
翌日,朱紫阁如四年前一样忙翻了天。前一晚玉安拜见了梅妃,清早又觐见了帝后,应承了搬到柔仪殿之事。赵祯很欣慰,皇后失去了唯一的孩子,这是安慰她最好的办法。
“你就住在正阳先前住的霁月阁吧,那里可是柔仪殿最好的地方。”那时皇后微笑着对她说。
玉安这些年添置的东西很少,可带走的只有贴身用品、地图、手抄书册和从万春阁带过来的木匣子。宫人们已经将书册、化妆奁、衣物装箱,只有那个匣子,她依然如五年前一样紧紧地怀抱着,不肯让别人碰它一碰。
笙平忙里忙外,心事重重。事发突然,她甚至不知自己前途如何。跟着玉安,她将从此归于皇后的麾下;留在庆云殿,梅妃身边早已有了别人,她也难觅当初的位置。
这时,梅妃和四皇子祈钧来到朱紫阁门口为玉安送行。祈钧封王后到宫外另建府邸,时常和京城的迁客骚人聚会,他的诗文也在汴京乃至全国竞相传诵。他和玉安虽交往不深,每次出宫进宫却都会前来寒暄问候。相形之下梅妃就没有那么豁达了,见昨日还一切如常的朱紫阁突然腾空,她的心里泛起百般滋味。梅妃和玉安平时交流不多,但也相安无事。玉安为她省下用度,她为玉安置备首饰和冬衣。天长日久,她对玉安既有种种不满,亦有日积月累而生的感情。
如果昨晚玉安执意不肯走,她一定会晓以利害,好言相劝。可玉安不是来请求留下,而是向她辞行。一瞬间,她准备好的所有言辞都变得荒唐和可笑。
“玉安,”梅妃站在大门口,努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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