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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口臭呢。”毛桂花不服气地在一旁争执。
老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老师再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么一个理由,而且堂而皇之无遮无拦。瞪了我一会儿,老师说:“黄蓉,你这个理由是对毛桂花的不尊重,你今天的行为也是欺负人的。你有错,要向毛桂花赔礼道歉。”
我站在一旁不吭声,让我向一个口臭的人赔礼道歉,就等于让我向粪坑致敬,我绝不屑于这样做。
老师见我无动于衷,就又说了一遍。我不回答显然是不行了,于是我看了一眼毛桂花,说:“让我向她赔礼道歉可以,但她必须保证嘴不臭,必须天天刷牙。”
老师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没有方才威严。我心里深重的石头忽地落了地,我等待着毛桂花的保证,只要她保证刷牙,我就保证向她赔礼道歉。可毛桂花就是不吭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注视着墙壁,墙壁已经发灰,上面有蛛网、苍蝇屎、蚊子血、还有人的鼻屎,我突然想呕。就在这时,毛桂花说话了,毛桂花说:“老师,我不能刷牙,我一刷牙,牙龈就出血,止都止不住。”说着上下唇使劲一咂,真咂出一口血来。她随口吐在地上,又用脚搓了一下,只见老师的眉头使劲皱了起来。
因为老师的眉头一皱,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心里很得意。但我的得意是瞬间的自尊,我仍然要受毛桂花臭炮的袭击。久而久之,这种臭炮我似乎也习惯了,所谓“久蹲茅坑,不知其臭”吧。
我对毛桂花亲近起来是在一个绿树红花的季节,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了,我胸前的小酒杯在薄薄的衣服里颤动,像是要滴出酒来,特别是体育课跑动的时候,这两只小酒杯简直就是男生盯视的目标,那目光仿佛要把它拿在手里尽情地把玩。女生们大多都有了酒杯的颤动,唯独毛桂花没有,毛桂花的胸前虽也鼓鼓的,但并不颤动,任凭她怎样玩耍摇晃,那个地方都没有令男生注目的诱惑。
我羡慕毛桂花,暗暗观察她里面穿了什么衣服。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几乎无孔不入,我就像一个克格勃无时无刻不在追逐着她的行踪。一天,毛桂花下课后到厕所去,我随之也跟了进去,她解裤带的时候,往上撩了撩衣服,我一眼就发现了秘密,毛桂花的衣服里穿了一件紧身衣,衣服很小,只遮住她的乳防,那乳防又肥又大地裹在小紧身衣里。那一刻,这小小的紧身衣胜过世上所有华丽的服装,它那么令我渴望地穿在身上。其实,这小小的紧身衣就是现在专卖店的乳罩,但这乳罩那个年代是不生产的。
我突然对毛桂花说:“你身上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毛桂花见我发现了她的小衣服,慌忙拽下衣衫说:“不是买的,是我妈妈做的。”说着就往厕所外边走。
我紧跟在她的身后,右手攀住她的肩膀,友好地说:“让你妈也帮我做一件好吗?”
毛桂花想也没想就说:“那你跟我妈说去吧。”
我说:“好,我跟你妈妈说去。”
放学后,我跟毛桂花到了她家。这是两间低矮的平房,屋里泛着一股腥臭的霉味。毛桂花的妈妈正在刮肉皮上的肥肉,肥肉又脏又黄,显然是变质了,已经剥了小半盆。毛桂花见我不住地打量这堆皮肉,就说:“别看这肥肉又脏又黄,炼出油来却雪白干净,炒菜照样香。”
我问:“这肉皮是哪里来的?”
毛桂花说:“皮毛厂啊。我妈妈在皮毛厂上班,肉皮刮干净了做鞋子,是一道工序。”
这时毛桂花的妈妈抬头看看我说:“找我们毛桂花玩啊?”
我微笑着点点头。
毛桂花的妈妈扔下肉皮,扯起身上的围裙擦着手说:“我们毛桂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没有同学跟她玩。”
我心里说:她嘴臭,人家怕传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想只要流露一点讨厌毛桂花的意识,那件小衣服也就彻底与我无缘了。
毛桂花示意我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堆满了衣服和布料,毛桂花的妈妈是个裁缝,工作之余给人家做衣服,一件衣服手工费是3元,毛桂花一家因为妈妈的巧手而使日子过得还滋润。我仰头看着吊在半空中的衣服,有大衣、中山装、夹袄、马夹……千针万线,一个女人的手使一块无形的布料变得有形。我想起我的妈妈,劳碌的妈妈,她的身影永远和琐碎的生活相牵连。世上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啊,实际上是女人的手在迎送。不知怎的,我的心忽然有了一种愧疚感,好像从前对毛桂花的嫌弃和厌恶都是不应该的,于是我讪讪地对毛桂花说:“毛桂花,你还记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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