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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表现都很出色,甚至,我吹笛子的特长也卖弄得淋漓尽致,引得那个管人事的谢部长频频点头,拿着我的短笛研究了半天。我们配送小组共六个人,负责食品原料配送和检测,劳动强度虽不算大,但考验人的细心、耐性,原料多点少点就会影响到月饼的口味。
我要谢天谢地。你要知道,在那之前的十多天,我是到处奔波,四处碰壁。用人单位总是用鄙夷的目光看这我这个曾经的骄子,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最后跟我说声对不起,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怀疑我的能力、水平。人才市场里有个私营企业的阿姨甚至把我的毕业文凭端详了半天,还说现在什么都有假,性别都能改,什么仿造不了?不要就算了,凭什么侮辱人?不瞒你说,我身上仅有的六百元钱快用完了:预交一月房租一百五十元,手机费充了一百元 ,还要吃喝拉撒。凤城盒饭很贵,六块标准的简直吃不饱。我中午在单位吃一顿免费午餐,晚上,我自己就胡乱地烧点填饱肚子,能省则省。好在天气还完全没有凉下来,洗澡可以得过且过了,凑合着在房东院子里的水龙头上冲冲,但“革命”不够彻底,身上总感到黏滋滋的,很不舒服,凑近皮肤仔细闻闻,总有股馊臭味。凤城人真是有钱,到处是清一色高档休闲,普通浴室少之又少,价格也不便宜。偶尔去浴室奢侈一下,我狠不得在浴池泡上半天,把我身上的所有污垢秽气清除干净,一劳永逸。不难想象,如果我再不找个工作,我只有打道回府了。当时我真没有想到混得如此落魄。现在好了,至少我能够先喘口气了。我现在想的是给自己放松放松,和朋友喝几杯酒,吹吹牛皮,侃侃大山。
我拨打了王木匠的小灵通,通了,语气急促。说,很忙,真的,接到一桩生意,主家猴急得很,催命一般,油瓶倒了都没得工夫扶。
真扫我的酒兴!
第 2 节
我喜欢和王木匠喝酒。他酒量不小,又会吹牛,而且吹得让人相信,就像高明的魔术师玩魔术一样,明明知道是假的,但天衣无缝,你找不出破绽。更重要的,木匠很会说荤话,讲荤故事。他的故事往往重点突出,悬念迭起,常常调起我的胃口,让我欲罢不能。
王木匠也是我们的三圩镇的,但只能算半个三圩人,他老家是安丰镇麒麟村的,他是做了三圩人的女婿后才变成三圩人的。王木匠头脑聪明活络,能算能掐,能写能画。他的木工手艺不错,擅长做仿古红木家具,各种款式烂熟于心,明清的、民国的。十八年前,他开了一个家具厂,生意很是红火,光徒弟就有七八个,家里像开了食堂,吃饭的走马灯一样。兴化城商场的老板来批发家具,一拖就是好几车子,浩浩荡荡。王木匠毫不留情地赚了一大笔。那时候的王木匠,在我们镇上可谓光鲜耀眼,风光无限。后来,为了件琐事和人发生了争执,一位妇女无意骂了木匠一句“绝后代的”,这句话击中了王木匠的软肋,把他伤得不轻:他只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刚刚过周,没有儿子。这意味着他的事业后继无人,钱赚得再多也不是他姓王的呀,无后为大啊。在原则性问题上王木匠从不含糊妥协,深思熟虑之后,他毅然关闭了家具厂,把女儿托付给丈母娘,带着老婆出去躲养。两年艰苦卓绝的游击战,木匠终于功德圆满,抱了个带把的趾高气扬地回来了。木匠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儿子,露出小雀儿,在当初骂他的妇女家附近来回转悠了几次,六月里喝了雪水一般,表情相当满足——真解气。镇里罚了几万块钱,木匠眉毛皱都没皱,还笑嘻嘻的,嘴都咧到耳根了,逢人就说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俗话说坐吃山空。天天抱着儿子守着儿子总不是长久之计,金山银山也会吃光用光,糟蹋精光。木匠琢磨着该做点事情了。于是开始重新召集人马,筹集资金,准备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但时过境迁,他没有了往日的号召力,徒弟们早东离西散,各奔前程了。万般无奈,王木匠只好独当一面,但没有了往日的红火,支撑了一段时间,还是关门了。
我在凤城第一次碰见王木匠是在两星期前的杨桥口。杨桥口在凤城的北面,是个城乡结合部。每天,这里聚满了打短工的,自由组合,三五成群。他们有的拿着铁锹镐头,有的拿着扁担麻绳,随时听从主顾的召唤。一有人来,他们就像一群鸡子吃食一样聚拢过来,询问要求,商量价钱。谈判很快,三下五除二。这些民工大都是附近的农民,家里都有田地,农忙时务农,农闲的时候出来转转,找些零花钱。
我没有想到王木匠居然也在这群民工中。他高高大大,在人群中很是招摇显眼,可谓鹤立鸡群。不经意间我就发现了他。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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