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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评估的结果很不得了,除了计算账面资产,还要计算无形资产和品牌价值,还要计算房产和地价的升值,信试公司本身的品牌和其主力产品西林霉素的市场认知度,都估了可观的数目。凌荣志发家致富二十年,站着房子躺着土地,—一细数也不算少。评估报告出来以后,先密封了送给凌信诚本人过目,凌信诚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公司的资产竟有七亿人民币,减除负债,净资产也高达四亿之多。
律师事务所也终于找来了一家有意收购的客户,是一家做药的中外合资企业,名叫辉德瑞斯制药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历史悠久,实力雄厚,光是辉德瑞斯这四个大字,在制药界已是如雷贯耳。但对方以大欺小,收购的条件过于苛刻,第一条就是仅按账面资产的价格谈判,评估出来的资产概不算数。而对方提出的收购价,竟然只有区区几千万元,这个数目同样让凌信诚大跌眼镜。
谈判虽由律师代为操作,而且一直秘密进行,但医药行业互相勾结渗透,没有不透风的墙,凌情诚出卖公司这件事情,很快就沸沸扬扬传播开来。凌信诚从李秘书吞吞吐吐的口气当中,知道公司上上下下都已炸窝,很多业务骨干都在打算另谋出路,管理层更是人人自危,公司的业务基本停摆,这两天下面的工人也开始找碴闹事,工会组织也在连夜开会……凌信诚这才迫不得已,把公司几位主要负责人都叫到家里,正式公布了他要退出信试公司的决定。
那时候凌信诚和优优住在亚运村附近一套顶层的复式公寓,那是凌家在搬到瑞华别墅之前住的房子。在他们去天童湖休假的时候,这套房子做了全面的修整,凌信诚宣布引退的会议,就在这间公寓的客厅召开。那一阵公司每次来人,优优都要自动回避,也说不上是什么心理作怪,总之她现在最怕见的,就是信诚公司的那些同事。她过去在公司里位置那么低,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老板的未婚妻,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自卑心,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那些熟悉的面孔,和那些面孔突然换上的谗媚的笑容。
凌信诚向公司的头头们宣布退出的时候优优照例躲到了楼上,她知道楼下的会议对每个人来说,都非同寻常,为此她情不自禁地站在楼梯半腰向下张望,那张望其实仅仅是一种倾听。她听到凌信诚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在简单省略地讲述了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对经商的无趣和无能之后,便说出了他的决定。在他说出决定后楼下陷人一片寂静,这寂静让优优心悬在喉,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发出一声巨响,那一瞬她狂跳的心几乎从口中蹦出!
她转回头去,整个二楼却一下变得静静无声,看不出那声巨响来自何处,她转身一步步拾级而上,渐渐看到二楼过道上的一只花架,不知何故倒在地上,一盆她最喜爱的蝴蝶兰连盆带花,全部摔得粉身碎骨,碎瓷四处散落,一地落英缤纷。
优优满腹狐疑,继续向楼上走去,在最后几节台阶却忽然放慢脚步,因为她看到了这场“事故”的肇事者,原来是不知从哪间屋里自己爬出来的那个小孩!
乖乖似乎也受了这声巨响的惊吓,一动不动地趴在碎瓷残花当中,一双惊惶恐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优优。优优惊魂稍定,想喊保姆,但又不愿让自己的喊声让楼下听见。她又怕花盆的碎瓷划伤孩子,犹豫片刻她向孩子走去。
孩子依然一动不动,仰着恐惧的目光,看着优优沿楼梯自下而上,他的面部不由微微抖动,小嘴也已张开,但没有哭出声音。优优怀着一丝侥幸,继续走上楼梯,当她抱起孩子时她可以感觉到孩子的全身都在抽搐,她极尽温和地抱着他,刚想再说两句温和的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孩子胸腔里的一股热气,冲破痉挛不止的喉咙,以井喷似的气量,喷薄而出,紧接着优优的耳鼓被一种令人呕吐的尖叫冲撞攻击,那尖叫声比刚才花盆打碎的声音还要突然,甚至惊惊百倍!
楼下的人也都听到了花盆倒地的声音,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