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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亮吃了一惊,这可不能乱讲,指挥官的行踪必须保密!
“三排韩宇,厕所里跟我说的。”耗子信誓旦旦,彭亮嗤之以鼻。
别人尚有可信,韩宇却是出了名的牛皮。新兵集训这小子说认识旅长,有名有姓还说得关系不一般,都知道没有旅这个编制了他还圆谎——说他的旅长升迁了、调到北京!
彭亮差点笑出声来,韩宇说的他信,他不信的是韩宇这个人。
师长的故事在老兵们的嘴里可是绝对的谈资!照他们的说法,师长当年绝对是个亡命徒。七九年自卫反击,他别着条折了的胳膊一手扛着无后坐力炮,敲掉越军八个火力点!天神般的感觉!可昨天夜里的经历却像梦境、不真实,只记得灯光下他挥手一劈的姿势,干脆、硬朗又凌厉,看着是个硬茬儿。
“这样的头头儿让人有安全感。”耗子倒是和他想的一样。
说不好是列车的声音像催眠曲,还是晃动的节奏像摇篮,彭亮只记得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付着耗子,迷迷糊糊的就睡去。
直到现在,一想起那个闷罐车,就能听到那片熟悉的呼吸。
感觉头很疼,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彭亮慢慢的睁开眼睛,努力把自己从梦幻中叫醒。仿佛又看见余田靠在那儿坐着抽烟,车门拉开一条缝儿,冰凉的晨风轻轻纠扯着衣襟。看见彭亮醒了,余田向他招了招手。
“看看吧,多漂亮。”余田吐了口烟,往后挪了挪屁股。
他就小心的爬到门口,坐下,推推车门。
冰凉的空气砸在脸上,昏沉的睡意一扫而空。闷罐车正转过山包,南方冬季的山色不似北方那样荒凉,成片的树木依然郁郁葱葱。空气湿冷,有薄薄的雾弥漫在田野里,像一道道白纱在天地间徜徉。还有清亮的水塘,像笼着雾水的眸子,梦一样从眼前划过。列车也突然安静,像是怕惊扰了车厢里那片均匀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去前线,那一定是开往天堂… ”彭亮到现在还是这样想。
车门打开的一瞬,阳光正温暖的照在中国西南第一省会的站台上。强烈的气候反差,让士兵们好奇而兴奋,耗子却不以为然嘲笑他们的大惊小怪。士兵们多来自北方,见到这个季节还有姑娘穿裙子,禁不住大呼小叫,喧闹中夹杂着头头儿们的责骂。耗子盯着一个在人群中奶孩子的女人,女人撩着衣襟露出雪白的一截。
彭亮跟着余田跳下车,整理好衣服站到队伍中。
站台被隔离成了两块区域:一边是单调的绿色军队,一边是色彩鲜艳的人群。有人隔着栅栏招手,有人在一旁远眺。站台上长长的摆开一串桌椅,工作人员正忙着摆弄食品。硕大的站牌上高悬着“昆明”,彭亮记得他看了站台的钟,正好十二点半。
为了避免重复教训,张志城决定先吃饭再上茅房!对于这一英明决定大家一致赞同,没人愿意挤着浪费时间。闷罐车坐得没了胃口,西红柿蛋汤让彭亮找到饥饿的感觉,他清楚的记得耗子和马明、韦青边吃边比划着,神情就像掉进仓库的老鼠,兴奋得一刻也不消停。吃饱喝足,厕所人潮刚好散去,悠闲的享受排泄的快感。
看看时间还早,彭亮站起来想四处转转,张志城嘱咐几句任由他去。
记得那是车站的北边、墙根儿处,停着溜儿军车、盖着厚厚的伪装网,几个当兵模样的人正坐在地上吃饭。彭亮走过去,老远就听见一阵笑骂。
“瞧你丫那点儿出息!眼珠子都掉胸罩里了,还不承认?!”
北京口音!彭亮不由得靠过去。
正在笑骂的是个长头发的家伙,看样子已经吃完了饭,碗筷撇在一边儿。此时他正数落着旁边的同伴,那人一手抓着馒头只顾低头咕咚咕咚的喝汤,其他几个人在一边起哄。
长头发歪嘴儿叼烟正瞧着自己,彭亮朝他笑笑上前招呼:“哥们儿哪儿的?”
“哎呦喂!”长头发弹起,一脸的惊异像是看见外星生物,“不是吧?!今儿可太神了,我还以为就我一傻帽儿呢!”拉住彭亮打量着说道:“成啊,还甲种部队,真来玩儿命啊!?”
“甭提了,一没留神儿就折过来了!”彭亮笑着握住伸来的手。
“几师?”长头发问。
“一八五师二团。”
“巧了,就是接你们的!”长头发愈加兴奋,递过一只烟。
“呆会儿坐我车!一会儿我叫你,上来聊聊。”长头发掏出打火机。
“能成吗?”彭亮低头接火,在手背上轻点两下表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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