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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个时候,真心实意想到那里去求发展的人才并不会多。不论它的招聘预算有多么奢侈,第一流的人才还是不会愿意到那里去耽误功夫。
其实,即使众人熟知的燕昭王招士,结局也不算成�功——�最终他所信赖的乐毅,还是被他儿子所代表的燕国贵族挤对走了。难怪明人邱禾实要感叹:
昭王当日有高台,陛级原因郭隗开。
千载黄金留士价,多年骏骨不重来。
(黄金台)
这里的“士价”不是“市价”,指的是人才的价码。“骏骨”是人才的代称。诗人确信,别说没人再建黄金台了,即使建,有乐毅的教训,人才也未必再招得来。
而到了秋瑾的时代,社会精英向往变革已是心急如焚,缺少的,唯独是发动这场变革的领导力。所以她说,“贤才”哪里是靠花钱就能买得到:
蓟州城筑燕王台,招士以财亦可哀。
多少贤才成底事,黄金便可广招徕?
(黄金台怀古)
经典兵法著作《黄石公三略》里讲:“清白之士,不可以爵禄得;节义之士,不可以威刑胁。故明君求贤,必观其所以而致焉。致清白之士,修其礼;致节义之士,修其道。而后士可致,而名可保。”同样道理,“清白”、“节义”的人求职,也没理由不看招聘者自己修的是什么礼、行的是什么道。
可怜青年的可恨之处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杂感)——没有诗句比这两句更能概括中国旧文人惨状的了:既瞧不起别人,也找不出自己有什么大用。这是清朝青年黄景仁的自况。
此人少年时文采飞扬,但在科举上却一“试”无成,于是决定“北漂”。然而他在北京也就是放浪形骸,结果贫病交加,中年就死去了。跟李贺一样,只留下一堆的诗。
不过跟李贺不一样的是,这位个子瘦高、面色白净(“身长玉立”)、文也玲珑、情也潇洒的江南帅哥,早已没有了唐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南园十三首)的方向感。书生爱情失败,于是“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感旧),感伤至极。书生无所事事,于是“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癸巳除夕偶成),无聊至极。书生生性自负,于是“忽然破涕还成笑,岂有生才似此休”,空傲至极。书生养不起家,于是“全家都在风声里,九月衣裳未剪裁”(都门秋思·其一),寒酸至极。书生沉醉将死,于是“绿酒无缘消块垒,青山何处葬文章”,潦倒至极。但最说明问题的,还是他在19岁时写的那首七律: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
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杂感)
这里的第一层意思,是说黄景仁在现世功名和求佛或学道之间,终于舍弃了后者。但问题出在第二层意思上——虽选择了现世功名,但这位青年儒生却又陷入了没有手段去实现追求的困境。“百无一用是书生”一句,既有自嘲又有哀叹——自嘲,是暗示自己不屑于官场上的那些小把戏;而哀叹,则是伤心自己没有能力开创一个真正值得的大事业。当然,这不能怪他。原来“康乾盛世”之下的社会精神不过像一潭死水。纵然出了几个如同春鸟秋虫般生来就要“作声”的青年,却不知向谁挑战,也不知怎样竞争。
21世纪的中国已变得很不一样了,市场经济为青年进取提供着越来越大的自由。但在公司里偶然也会看到一两个小黄景仁的影子。他们虽然选择了工商生涯,却始终放不下架子、做不好细节,甚至连简单文书也做得不合规格,却总是在同事背后指指点点,说这人“农民”那人“俗气”云云。
读李贺诗的时候,人们钦佩他,因为他毕竟有志气。读黄景仁诗的时候,人们同情他,因为毕竟是时代剥夺了他的机会。但看看现在公司里个别自命清高的小文青,真像宋人晁说之讥讽的那样“既无武备擒戎虏,又乏文章骋国才”(因客谈湖中大珠作)。这样的人想让别人同情也难,因为他们是在拒绝机会。
最艰难的变革
世界上没有一场变革是以皆大欢喜告终的。列宁说“革命是群众的节日”,但意思并不是一旦革命成功就天天过节,万事无须操心。
所有万众狂欢式的场面都是一时现象,所有人间天堂的承诺更都是无法兑现的宣传。自由不等于快活,不等于摆脱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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