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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
阳城读罢,嘿嘿一笑,心里道;“少年气盛,关心国事,难能可贵。只是老夫既然出山,是不会辞官的。”阳城肚子里有那一本账,他人不得而知。
朋友们对韩愈说:“阳大人对老兄的高论只是一笑置之。”
韩愈说:“如此看来,阳大人是真君子了。”
落选的烦恼还没有消除,吏部考试又来到了。
题目是《太清宫观紫极舞赋》、《颜子不贰过论》,这自然难不倒久经考场的韩愈,他的心又充溢着自信。
不久,在应选者中间传出小道消息,说中选三人,其中有韩愈。
这消息使得困顿长安多年的韩愈兴奋不已,虽然消息尚未证实,他已确信无疑了,他认为自己入选是当之无愧的。
夜阑人静,韩愈在榻上反复咀嚼他那篇《颜子不贰过论》,越发觉得自己的文章雄辩而蕴藉。颜渊是孔子最喜欢的大弟子,孔子说,颜子不贰过,就是说颜渊不重犯错误。可是,颜渊这样一位大贤人并没有什么过错啊!那么,怎样解释孔子这个命题呢?颜渊在意念上会有过错,然而颜渊“止之于始萌,绝之于未形”,错误的念头被消除在萌芽状态,当然不会表现在行动上,这不就是“不贰过”吗?正因为颜子不贰过,所以“居陋巷以致其诚,饮一瓢以求其志,不以富贵妨其道,不以隐约易其心”。韩愈觉得,那些命题而作的诗、赋,连同他自己的在内,免不了忸怩作态,而这篇论文却是写得相当认真,有见解在其中的。
虽然,韩愈在文章里极向往颜子的人格,但在他心底着实希望摆脱贫困。想当初,他总以为读书求官是为国为君,如今想来不只如此,也是为着自己。对“释褐”的憧憬,令韩愈夜不成寐。鼓楼的更鼓敲过三下,他才渐渐地入睡。离开躯体的灵魂在漫游:韩愈穿着紫色补服,头戴高高的帽子,脚穿靴子,腰佩绯鱼袋,紫禁城的武士非常谦恭将他迎入内苑,圣上端坐在龙椅上,他正要捧起笏板向圣上启奏,忽然从龙椅旁边腾地跳出一只老虎向他扑来……
韩愈从梦中惊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感觉到自己着实还在旅舍的席子上,他的心不禁有些沉重起来。
过不几天,吏部发榜,大出韩愈之预料,他落选了。
韩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但这是事实。朋友们传言说,吏部初选时他是入选的,但呈报到上边却被否定了。愤懑无法表达的韩愈,整整一宿没有入睡,他端坐席子上,脑海翻起波澜。于是,铺开纸提起笔给主持吏部考试的考官崔元翰写封长信,抒发不平与忧愤:古之人40岁才出来做官,做了官仍不倦地修养道德和学问,现今我韩愈26岁了,距40还有若干年,出仕并不算晚,可是眼下最困扰我的是贫困,是衣食无着啊!在崔元翰的笔下,韩愈是中选者。韩愈与崔大人“无师友之交,无久故之事,无颜色言语之情”,却能“援之幽穷之中,推之高显之上”,韩愈极为感激。他向崔元翰袒露心怀,向崔元翰发出呼唤,希望得他进一步的推荐。可惜,呼唤没有得到回音。此次落选,给韩愈以沉重的打击,但没有磨灭他求仕的决心,他希望另寻求仕的门径。听说以检校尚书右仆射头衔担任风翔节度使的邢君牙,是位屈己好士的俊杰,韩愈希望在邢大人幕中求得一官半职。顾不得六月炎热天,他借了一头驴当坐骑,颠簸三五天抵达京西重镇凤翔府。节度衙门戒备森严,一介书生无人引见,岂能贸然请求节度大人接见。韩愈在衙门前徘徊多日,终不敢踏进节度衙门,只好回到旅舍给邢大人写封书信。韩愈少年时,《战国策》是读得烂熟的,此时他使出纵横家的辩术,希望能以此打动邢大人的心。八百余言,一气呵成。
韩愈朗读一通,竟陶醉在自己的文章里了:“愈再拜:布衣之士,身居穷约,不借势于王公大人则无以成其志,王公大人,功业显著,不借誉于布衣之士则无以广其名。是故布衣之士虽甚贱而不谄,王公大人虽甚贵而不骄,其事势相须,其先后相资也......”
韩愈设想穷秀才与达官贵人之间是一种平等的相互需要的关系,多么天真的韩愈1他把工笔细楷写就的书信送到节度衙门卫士的手里,便松了一口气,回到寓所等待着邢大人接见。凤翔的夏夜静谧得出奇,法门寺的晚钟声在夜空和原野上回荡,游子思乡之情此刻最为浓烈。
韩愈想起三年前回宣州时,他与卢家小女成婚,小夫妻恩爱了个把月,就起程回京了。卢夫人年届十*,正是花一般年纪,深闺寂寞可想而知。韩愈的思绪如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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