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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和低下的。他总是接触这些东西,因而沉溺于这些东西。他的美学原则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我只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他真诚地以为所谓音乐就是电视上的“天王巨星”、“金童玉女”们唱的那些东西,真诚地以为广告词充满着诗意和智慧,真诚地以为他不理解的东西不是毫无价值就是装腔作势。他的哲学见解凝聚在一句理直气壮的反问里:“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宗教不就那么一回事吗?政治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他的这种哲学也就是电视的哲学。林林总总的电视节目总是在重复这种哲学。《欢乐颂》?——不就是那么回事吗?米开朗基罗、达芬奇、爱因斯坦?——不就是那么回事吗?特莉奥佩屈拉?——不就是伊丽莎白?泰勒演的那个“埃及艳后”吗?……所以电视造成的是一种有文明的野蛮,一种有教养的粗俗,一种无所不能的一无所能,一种表现为人人都追求“新奇”、“个性”的扼杀创造性、毫无个性的时尚。在处于这种野蛮状态的人们之间的差异降到最低限度,即最大限度的同质化--“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在第一章 评述爱默生的交往理论时已经指出,在两个心智浅陋的人之间是无所谓真正的交往、沟通的。当一个人对我说“今天天气不错”或“最近物价涨得很厉害”,我对他的意见表示同意,但我无所谓是不是他的“知音”或“知己”。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知音”、“知己”,一定是这两个人在一个独特的领域、独特的境界中不期然而然的“相见”,一定是在不是在除了“最低公分母的大路货”之外别无选择的东西上达成共识。这两个人很可能素不相识,但当他们在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甚至是在“无人地带”里相遇时,俨然有“他乡遇故知”、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相遇的时刻,是在耐心的“选择”、“寻找”之后突然相见的时刻,因而一定伴随着身心的震颤,伴随着欣喜若狂--通常所说的“久早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就是这种心情的典型表现。当一个人在网上冲浪时找到了非常切合自己,仿佛专为你而准备,对你具有“超适用性”的信息时,你都能体会到类似的狂喜。电视拒绝深度,拒绝差异,拒绝个人性,它向你提供的大部分信息只能保持在“今天天气不错”、“最近物价涨得很厉害”的层次上,它无法使你体会到这种深刻的、隐秘的、极富个人色彩的欣喜。电视只能让你泛泛而知,或者你只能与它作泛泛之交。作为广播媒体、大众媒体,它无法向你提供人迹罕至之处或“无人地带”的,它永远把你带到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众目睽睽之处。“他乡遇故知”和“洞房花烛夜”的体验无从谈起。“收视指南”的确可以使你在许许多节目中作出选择,然而电视台早已为你划定了选择的范围和幅度,你的选择实际上是在“低水平过度重复”的信息中作出的选择,这种选择所提供的自由也只能是按铁链的长短来衡量的,说到底是一种若有若无、可有可无的选择。
相反,急速增长的处理能力(依“摩尔规则”)和网上急速增长的信息,意味着电脑用户能以不断增长的速度在文献宇宙中自由地寻找并找到自己超适用性的信息,在最大范围内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并找到知音和知己。借助于先进的导航布局和强有力的搜索引擎,我可以随时驶向任何知识和信息的海域。在一定意义上说,真正的相见不再可遇不可求。
14.3 数字时代就是一个“手指时代”
communication一词源于印欧语系,本义是“共同改变”。communication这一本义让我们想到“交往”、“沟通”的一个重要特征--反馈。交往、沟通的双方在相遇的那一刻,都不再是相遇前的双方--二者在相遇时激发出对方在独处时无法显现的巨大的能量。
我无论是(通过网络)与他人沟通,还是与网络本身交往,我都把他人和网络激发出来的心智的能量反馈到他人和网络那里,他人和网络丰富了我,我也丰富了他人和网络。麦克卢汉说过:“反馈是线性的终结。”(Feedback is the end of lieary)。我们可能把这句话换一种说法:teleputer 是 television 的终结。而电视的终结本质上是一种类型的文化和一种类型的人的终结和一种新的文化和新的人的出现。对此,吉尔德概括道:“遥观宇宙”(telecosm)文化规律可能是最重要的。网络促进选择,选择促进质量,而质量促进道德。电视在文化上是腐蚀性的,因为它所提供的范围狭小的大路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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