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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一种没有见过的甜饼。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银城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是一片坚硬冰冷的石头,和一种没有见过的甜饼。现在,山路旁偶尔会有村子露出它们的泥墙和草顶,鸡鸭和牲畜围绕在房子身边,祥和的炊烟在草屋上面柔情地化入青天。可这一切对于刘振武,无非是一些毫不相关的陌生的风景,无非是一些变化的“地形”。刘振武踏着军靴带领着自己的部队,无动于衷地从这些变化的“地形”面前走过。就像当年他面对那些毫不相干的石头街道,和那些来来回回的陌生的脚。两年前,刘振武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之后,先奉命回到省城担任陆军速成学堂的教官,随后又调任现在的步营管代。频繁的调动和训练,让他没有空闲回家探亲。自从留洋至今九年来,银城的一切他只能从信上看到。那个天车林立,盐船往来的石头城,让刘振武梦魂牵绕。三公在信里说已经为自己定下的那门亲事,不可一拖再拖。七哥的信里说他的红砖教学楼是银城最高的建筑,而且学校明年还要扩建。领命出发之前,制台大人召见刘振武时,特别嘱咐说,因为刘振武熟悉银城,所以才专门选派他前去增援。银城是全省的财政命脉,不可有丝毫差错,对举事的乱党务必斩尽杀绝铲草除根,宁可错杀多杀不可放过一个。刘振武在总督衙门的大堂里就已经闻到了银城浓浓的血腥气。从教科书上学到的那一切,马上就要在这血腥气中变成军人的决心和战功。所有的密谋突袭和公开决战,都将在那个天车林立、盐船往来的石头城里展开。 随着领队的军旗一阵晃动,前面的队伍停顿下来,掌旗官的呵斥声远远地传过来。刘振武急忙赶过去。不等走到跟前,他已经又看见了那弟兄两个。掌旗官气急败坏地把那两弟兄拉到路边: “竟敢骚扰军务!你们两个想找死吗?” 弟兄两个也还是像上次一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长官、长官,收下我两弟兄吧,我们啥子苦都吃得,啥子罪都能受起,只要长官肯收下,砍脑壳都要得!六弟兄砍两个脑壳还有四个留起在家里装饭!” 旁边路过的士兵们笑起来。他们昨天已经见过这场面了,没有想到过了一夜,走了五六十里路,又见到这两弟兄。看来他们是提前赶到山上来等的。掌旗官不耐烦地挥挥手: “让开!让开!这种事情不是我管的!” “哎呀,长官开恩呀,帅旗都跟到你,啷个你不管吗?” 看见刘振武走过来,士兵们打趣道:“来了,来了,管你们的人来了。” 刘振武沉下脸来:“谁告诉你们在这里等的?” “长官,这哪里用问别个,上了这条路不去银城,还能去哪里?长官,收下吧,我们啥子苦都受得起的!” “我是带兵打仗的,不是收容叫化子的。你们一不会用枪,二不会操练,三不懂得军令,要你们有什么用处?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们要去哪里,现在想要走也不能走了。”刘振武转身对卫兵命令道:“你押他们去辎重队,告诉他们看管好这两个人,让他们背东西,到达银城之前不能放他们走。到银城后每人发给三百文钱遣散。” 跪在地上的弟兄两个还要说什么,可刘振武已经撇下他们朝前赶路了。走了几步的刘振武忽然又转回身来大声说道:“以后记住,要想当兵就去选验所报名,要有甲保举荐、做保,选验官选中合格的才能当兵。只懂得下跪的人是当不得兵的。” 在队伍走下山谷的时候,前面的尖兵派人押回来几个俘虏。经过审问,刘振武才知道,前方十五里处的桐岭关已经被天义军占领,去银城的路被截断了。这几个俘虏是从桐岭关脱离天义军,准备逃跑回家的农民。知道前方有一千多武装的农民占领了桐岭关,刘振武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就在路边的开阔地安置帐篷宿营过夜。并且命令天黑以前开灶用饭,饭后立即整衣荷枪宿营,禁止喧哗,禁用一切灯火。同时增派一排士兵,和前面的尖兵一起布置警戒,封锁山谷,扣押一切往来人等,随时送回营部审讯。 八月十九的月亮升上夜空的时候,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早已经用过晚饭,静悄悄地睡进了帐篷。山谷中遍地泻银,笼罩着清冷的月光。二十几顶大小军帐在溪水两旁错落着,帐顶被月光抹成一片一片闪亮的银白色。秋虫在憧憧的暗影中悲鸣。被月光洗过的杜鹃声从极深的黑暗里传过来,又跟着溪水在月光下闪烁着流进极深极深的黑暗之中。一道清洌的银河在山谷的上面流过,泻进山脊背后无边的夜空。没有风,黑暗深长的山谷里树梢草叶凝然不动。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羌笛何须怨杨柳(一)
看着聂芹轩的队伍消失在夜色当中,刘兰亭尽管十分的犹豫,可他还是决定不再等待那个总指挥了,马上停止暴动准备,立刻掩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