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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溪边的石头上,蓝衣隐在融融夜色之中,他手握着一柄骨笛,吹着不知名的小调,轻扬悠远。
满月不好打扰,在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站定,静静听他吹笛。
一曲终了,程南楼停下来。
他未回头,只是将骨笛放下,声音不轻不重,温润如玉:“是满月姑娘吗?”
满月愣了愣,这才抬步上前。
她走出林中,没了树木的遮掩,月光一览无余。
满月不好意思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程南楼轻轻笑起来,透着温和:“听脚步声。”
满月瞬间悟了他的言外之意。
玄都观一向很重基本功,即便是年龄最小的玄妙也练就了一副脚不沾地的本事。
也只有她这个从未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废柴才会暴露自己。
满月略有些羞赧,换了是陆宴白在这里,只怕早开始嘲笑她。
好在她面对是程南楼。
程南楼轻描淡写地将话题一笔带过,只问她:“满月姑娘找我是为何事?”
说起正事,满月没了旁的心思,她歪了下头,似乎考虑着该怎么开口。
程南楼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似有为难之意,语气和缓:“满月姑娘但说无妨。”
话虽如此,满月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原著里曾提到过,程南楼的灵力和所习的功法对小灯妖有特殊的疗愈效果,好几次化险为夷。
小灯迟迟没有转醒的迹象,满月为之忧心不已,思来想去,恐怕只能借助程南楼的力量。
可这小灯妖原本该是他的外挂,被她一己私欲占为己有,总让满月面对程南楼时有种极深的罪恶感,更不提如何能让他这个苦主帮忙。
满月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对小灯的担忧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斟酌了下措辞,吞吞吐吐道:“我有一位……朋友,是琉璃灯化形的小妖,她上次在三危山受了伤……就是地宫塌陷的时候,她已有几日不曾醒来,我瞧不出她的情况如何,想请你帮忙看看……”
最艰难的话终于出了口,满月却只觉得脸颊发烫,心里对程南楼的抱歉更深一层。
程南楼颔首,他对着旁人,永远是这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目空一切,又包容一切,与行藏道人有些许相似。
“她真身何在?若是不介意,可以让我看一看。”他三言两语,便将满月的有事相求,化解为自己主动相求。
……太温柔了。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体贴,满月的罪恶感就越重。
满月将琉璃灯拿出来递给程南楼,琉璃灯映着月光,却是光芒黯淡。
程南楼放在手上,他轻轻阖目,动用灵力感知着灯盏的情况。
满月屏气凝神,等待着结果。
片刻,程南楼睁开眼,正正好对上满月黑如曜石的眼。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形状像花瓣一样,眸子黑白分明,有什么心思与情绪总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则一目了然,也难怪师兄总爱逗她玩。
程南楼轻轻抚上灯盏,灵力自他修长的指间而出,源源不断被送入盏内。
良久,程南楼收回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原先黯淡的琉璃盏,似乎变得亮了一些。
“你的灵……朋友受了伤,不过我感知到她正在好转,只是需要一些时日养伤。”程南楼垂眸,将琉璃盏送还,“我度了些灵力助她,你不需要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