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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小事,他满不在乎。他的不在乎,让我的在乎,变得羞耻可笑,坐进花轿那时,我才放任自己眼泪落下。许是哭得太尽兴,反倒面对着李仲阳的那出退婚大戏,我已无泪能哭,我也不会为个无心于我的人哭,这是第一次,我没碰触到他,他丑陋肮脏的心思,却清晰传入我耳内。我坐着原轿回去,轿顶上,听见狐妖轻轻哼歌,我猜他是看了出有趣的剧,因而心情不错,比起李仲阳的心声,那轻哼,何等悦耳动听。之后迫干家族压力,被退婚的理由拂尽颜面,我只能在悬梁自尽与甘愿出家之间择一。我不要舍弃生命,我才十五岁,人生还那般漫长,活着,便是希望。当狐妖得知我欲剃度出家,他微微挑眉,面上仍是笑,不知是不懂,抑或无谓。我喉间那句“你带我走,好吗?”如鲠在喉。不敢说,不能说,怕说了,会得到他的拒绝。削去长发,脖颈变得轻松凉快,此后再无须为长发而扰,应该是我对出家唯一满意之处。方在忐忑,不知他见我无发模样,是否会取笑,他却带着一身腥红而来。他说:“我杀了那个男人,我将他像块破布,撕裂得拼凑不回去!”我掴他一巴掌,不为李仲阳,而是为他,杀生之罪何其沉重,犯下后的业,一世相随呀!他未听我解释,争执之后,怒极地拂袖而去,许是觉得我不知好歹,他为我出气,我却拿他出气。我知他性情,他正在气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待他气消,再同他好好说,他会明白的,明白我并非气他杀害李仲阳,而是妖类犯过杀戒,极损自身修为。这期间,我为李仲阳诵经回向,求他别怪狐妖,一切因我而起,这业,本该归我所有。结果他一气,气了二十年。他大概以为,人类的二十年,与他的二十天相去不远,所以二十年中,杳无音讯,凭我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说起,最终,徒存叹息。他回来了。我很欣喜,真的很欣喜,不知如何表达,这些年的心如止水,为他,涟漪再生。他却眉宇冷淡,喊了我一声老秃驴,喊得我失意。是呀,他仍如初见模样,犹在昨日。而我,迈过二十年,不再是年轻的鱼巧巧。原来,他与我,早于交会之际,步向了分歧,我会老会死,速度远较他更快,如何相伴?不过是我幻想的黄梁一梦。一日,庵里来的一名老高僧,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一—“你身旁,伴了一只狐妖,对你对他,皆非好事,你天赋异禀,是修仙之缘,它则为妖物……有朝一日,它会为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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